第60章 第六十章:获罪_对听江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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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获罪

  第三日下朝后,回理事台的路上,王鹤年迟疑片刻,终是拉下脸面“宋参政请留步!”宋深舟回头,是王鹤年。“难得王曹侍主动问候,本官自洗耳恭听!”嬉皮笑脸的模样,着实让王鹤年有些手痒。“在下有要事与大人相谈,酉时一刻,聚瑞楼见,还请大人赏脸。”明明是十分恭谨的话,从王鹤年口中说出,就变了味儿。看着他嚣张离去的背影,宋深舟耸耸肩,摇头失笑,这脾气,恰好治得了那古怪调皮的野丫头。想起心尖人,随即又失落,不解“你啊,怎偏就喜欢那道貌岸然的赵友恒呢!”是他外表端得一副温文尔雅模样?与曼依相处时,自己也是如此,可只觉装得万分疲累。也许,骨子里,他就是这般玩世不恭,贪权好色?

  勤政殿内——“宋深舟!你可知污蔑皇子,是何重罪?!”赵文康看完信,‘哗’地一声,扔在了宋深舟头上。力道不大,宋深舟知赵文康并未真的发怒“任何后果,臣一人承担便是!”赵文康嗤笑“宋卿说得倒是轻巧!”坐下,回忆良久,再开口“呵恒儿,终究是长大了,再不似从前纯良天真!”

  赵文康叹气,自意识到身子逐日渐差,他便格外留心生活起居,刚查出些眉目,某人在他最钟爱的花茶中下了慢毒。只需三五年,便可将身子拖垮,到那时,神仙难救。那人格外谨慎,每次只用极少的分量,连日日为他泡茶的德顺都不曾看出。要不是他心细,发觉壶中茶垢较往日颜色不同,本该是鲜亮的土褐,不知何时,竟染了层浅浅青灰。起初赵文康还以为有人偷换了茶,以次充好,可滋味与从前无异

  这花茶是赵友恒六岁时,某日突来兴致,胡乱翻阅了几本农书,结合自己的想法,做了这‘新奇’的花茶,味道说不上的古怪。可那时,小小软软的他,献宝似的递上花茶,兴冲冲嚷道“父皇快看,恒儿和母妃给您新做的花茶,里面有玫瑰,美容养颜;有荷叶,清热降燥;还有岩兰,父皇整日操劳,总睡不安稳,这岩兰性温舒缓,父皇喝了定能美美睡上一觉!还有藿香”

  念及此处,赵文康红了眼眶,这么多年,那花茶,从来是由柳微月亲手调配,他日日喝着,一杯不曾落下。人人只道当今圣上口味清奇,谁又知那是一个父亲独有的偏爱!“到底多年的父子,夫妻情分割舍不断,你且想法子先替孤试探一番,莫要打草惊蛇。”论私心,他也想立聪慧懂事儿的赵友恒为太子,可从前的教习夫子说过,恒儿,心思不纯,日后,恐当年,这夫子也对先皇说了此话,先皇却不以为然赵文康不敢赌,这报应会不会轮到自个儿身上。

  “圣上向来当机立断,如今却学起那妇人之仁!”赵文康被宋深舟噎得够呛,瞬间涨红了脸,愠怒道“宋深舟,你好大的胆子,敢跟孤叫板!”拍桌瞪眼,龙威逼人,宋深舟头也不抬回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着不慎,将满盘皆输!圣上是过来人,怎不知其中利害!”赵文康像是被霜打过的蔫瓜,面色青紫难看。宋深舟说得没错,当初他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每每在人前装作懦弱无辜的模样,久而久之,连先皇都认为他与世无争,心中愧疚,便破格给了他不少权势。谁又能想到,彼时最听话的他,日后竟敢弑兄逼父,登上这至尊之巅。(这里赵文康的设定应该跟唐高宗比较像哈,有好有坏,不能全盘定否)

  “那你说,该当如何?仅凭这两页不知真假的书信!”赵文康起身,话尾还有些颤音,若狠不下心,将来被囚于祥安殿的人,便是自己!“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王太师等众已与晏王殿下苟且往来多日,此二人得意必忘形,圣上何不循循诱之?”赵文康踱步,来回四转后,停脚,而后大笑起来“哈哈好一个必令其狂!只是如此,宋卿便少不了受些皮肉之苦?”笑声有无奈,苦痛,却也有帝王家的无情,残酷。宋深舟俯身行礼“臣愿为圣上解忧,万死不辞!”赵文康上前将他扶起“孤哪儿敢让宋卿万死,不然这天下多少痴心女子,定日日对孤百般怨念。”宋深舟没被逗笑,反而眉头紧锁“圣上,倘若真到那日,可否看在臣和小弟的薄面上,莫要迁怒于江家?”

  “江家与孤同心,我岂是不辨是非的昏君,宋卿想护之人,是晏王府那位吧?”被赵文康看穿心思,宋深舟有些局促,掩面咳嗽起来。“哈哈孤猜得不错!既然宋卿对那姑娘如此心念,当初为何不同恒儿争上一争?若那时,卿也想娶江家姑娘,与孤说上一声便是,比起恒儿,孤还是更看重!”搭手在宋深舟肩上,赵文康笑得意味深长,可宋深舟不答,只失落摇头,苦笑连连。赵文康咂咂嘴,暗自唏嘘,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可惜(论一只好猹的自我修养)

  这个新年对于江楠来说,既幸也不幸;幸是一家人都平平安安,江钰会在年后参加乡试,王鹤年与江媛的婚期初定在六月,爹爹,母亲,白姨娘都好好的。唯一不幸的是江芙,江楠总觉亏欠她许多,自己无权无势也帮不上忙,只能不定时到晏王府里晃晃,有她看着,赵友恒总不能拿江芙怎样。过了元宵,仍不见宋深竹的影儿,江楠对他失望得彻底,好在已看开,平日里总变着法儿学些新花样,漫漫时光也算能平心打发。虽偶尔想起那人,心中仍酸堵得厉害,但毕竟活了两世,情爱,怎能强求得之?

  朝殿上,赵文康沉声质问“宋卿,今年宜州,昌州,蒙吴等地春旱,早六日,孤便令你协户部统查定损。灾情刻不容缓,折子上了数道,如今已去六日,这定损数目,你可有理清?!”众人侧目,只见向来胸有成竹的宋深舟,此刻却微微打着哆嗦,半天才畏缩开口“回圣上,近日近日诸事杂多,臣实在分身乏术,还望圣上再宽限三日,三日后,臣定能查清!”“宋参政多得是日子等,可受灾的百姓呢?他们可等不起!”王玄斐开了个头,便有不少官员附和,赵文康扫了群臣一眼,粗略记下几人,户部尚书康若冭首当其冲。“圣上,地方呈报后,臣立马同宋参政汇明,可”康若冭欲言又止,赵文康不耐烦“可什么!如实说来!”康若冭擦了把虚汗“宋参政说此等小事,便交予手下随意置办即可,如今如今圣上龙体欠安,太子即位不久,辅佐其亲政才是头等要务!”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惶恐,皆俯首下跪,宋深舟也不例外,捏着手中玉圭,声线颤抖“圣上明鉴,臣从无二心!实在是近日还望圣上莫听信谗言,再允臣三日,三日即可!”“圣上,太子殿下向来深居简出,从不张扬,如今还跟着夫子学礼。国之政要,未经圣上允可,怎敢越矩?又何来与宋参政同气连枝一说!”拥护赵学睿的臣子纷纷出言解释,在赵文康听来,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时间,朝殿如天儿刚亮的菜市场,喧嚣嘈杂。自赵文康广开言路,这番景象便是常见,今日康若冭仅凭两句话,就挑起了太子众部与宋深舟一路人的争端。江树清王鹤年本想按兵不动,奈何扯上了姻亲关系,不得不与王玄斐等人争论起来。唯有当事人宋深舟,偷摸和赵文康对视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肃静——!”德顺那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乍然响起,场面得以控制,顿时鸦雀无声,唯有邻近之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孤允天下人直言,可不是让尔等在此吵闹!”天子大怒,其威摄人,众臣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语。“宋深舟!”被当众点名,宋深舟有一瞬惊颤,喏喏答道“臣在”“孤身体如何,岂轮得到你胡乱猜测!藐视君威,结党营私,枉顾民情,办事不利!今日,着——剥去二品紫蟒袍服,衔蓝乌帽,缴收其权章,暂扣押至台狱,无诏不得探视!”众人皆骇,就连王玄斐等人都皱起了眉,不知圣上因何厌弃宋深。自新年伊始,圣上屡屡挑宋深舟的不是,起初只罚银禁闭,到底未动其根本。这春旱,几乎年年都有,早没人拿它当回事儿,就算今年属实闹得厉害,不痛不痒略施惩戒即可,何至此大动干戈!

  王玄斐只当赵文康一时气话,随口劝道“圣上,念及宋国公劳苦功高,如此严惩宋参政还请圣上三思。”有人附和求情,然,谁人不知宋国公当年拥戴赵文康上位,费劲苦心,故赵文康刚坐稳龙位,就封宋彦眠为一品柱国公。后宋家两子渐渐长大,又能文善武,鼎峰之时,宋彦眠却交出手中所有实权,甘做那闲散国公爷,个中缘由,众人看破不说。方才王玄斐的话,分明是借宋彦眠向赵文康施压,一来试探其心意是否属实,二来能引赵文康猜忌,让宋深舟‘罪加一等’!果然,赵文康听后脸色愈发难看“是孤思虑不周,宋国公的确劳苦功高,既如此,就让他在府中安生待着。天灾降临,京都蹿进不少流民,还是莫要出门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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