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传信_对听江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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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传信

  “果然是人间胜景!”江芙由衷的夸赞,赵友恒是何德行,她早已知晓,那些女子,虽着俏婢打扮,眉眼中却尽是风情,怎会看不出。前世那桌案上,有一名录,上列朝官十多余人,皆是受邀前来庄子,参与所谓的‘寿宴’。江芙本疑惑,前世从未在府中见到有官员名士前来拜访,那间小小密室,最多只容纳三五人左右,陈设简陋,也不像能谋大事之地。听阿姐说,晏王造反时,有数十位官员暗中支持,不知动乱持续了多久,只听说朝中之人被血洗过半,图蒙卫与舍拉氏又趁机大举入侵,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江芙没想去做那救苦救难的慈悲菩萨,她与江楠都留有前世记忆,杀身之恨,灭族之仇,怎放得下!留给她的时日已不多,自与赵友恒定亲那日起,他便时常纠缠父亲,逼父亲站定阵营,甚至拿她做要挟。父亲自是不愿,夹在其中,左右为难,若不是有阿姐护着,赵友恒怕是早没了耐心,要对江家下手。前日,江芙无意中听到赵友恒与阿簇谈话,说是某某人油盐不进,一块垒不整的龅砖,自是要砸碎丢弃。江芙不知赵友恒说得那人是不是父亲,总之得尽快想法子,能永远除去赵友恒这个祸害。“虞崖,我荷包似是落在了马车上,你且帮我去寻来,里头可还有好些金裸子,丢了怪可惜的。”“娘娘你且在园中逛着,奴婢这就去寻!”虞崖爱财,江芙也烦她一路跟着,索性打发走,独自闲游。

  行至湖边凉榭,听得前方吵闹“本殿吩咐你做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养条狗都比你有用!我告诉你,这首领位置,你嫌烦腻味,但有的是人想坐!”随之是记记鞭笞的响声,也不知挨打的人是不是没了气儿,竟无半点响动。“殿下,他像是不行了。”赵友恒恨恨开口“本殿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多少!从前做事样样得手,我反复叮嘱,只需杀了张品那老头,将张雨然毫发无伤的带回来。王玄斐那老淫棍亲自点名要的美人儿,就这么放走了!我该怎么办!五日之期明个儿就到,我拿什么交给他!本殿像条狗一样趴着求他,好不容易才求来孔严协助,大业待成之时,整个甲仗库里的兵器都能为我所用,皇位,本殿唾手可得!可如今,我去哪儿再找一个张雨然!谁能告诉我,哪里找得到!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殿下莫恼,小的倒有一人选,就是看殿下,嘿嘿您敢不敢?”是阿簇!江芙皱眉,又是哪家姑娘莫名遭了殃,若有机会,一定得施救。“哦?是谁,快说!”“嘿嘿殿下,就是舒侧妃的庶妹,叫,叫江媛来着!此前殿下吩咐小的去送礼时,见过那小娘子一面,啧啧生得才叫一个玉雪水灵!老淫棍上了年纪,愈发喜欢那不谙世事的幼女,江媛看着比王雨然还稚嫩,准能让那老东西销了魂儿去!”赵友恒赏了他一记爆栗,“这就是你所谓的法子?愚蠢!我早见过江媛,确如你所说那般娇软天真。且不说江树清是我的岳父,那妮子是我的小姨,还有王鹤年”赵友恒自认他可不是一条只会依附江家的乖狗,而是只暗中窥伺的饿狼。短短三月,便升任刑部通事,若是能将此人收于麾下,如虎添翼!他对江媛的意思,明眼人一看便知,若抢了他嘴里的肉,只怕少不了要被反咬几口。“哎哟,殿下,这小小一个通事,和甲仗库相比,孰轻孰重?”

  若江媛真能让王玄斐松口,待大业成时,再对江家多施以补偿即可。思量片刻,赵友恒终是点了头“也是,任凭他有天大的本事,如今也不过是一五品小官,就算强要了江媛,他还能为此反了天去?哈哈哈阿簇,‘桀’的首领位置,不如换你来做可好?你的功夫,可是得了谢策行(上一任‘解’的首领)真传,当年要不是那老东西走了眼,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管,非要培养举荐宋深竹那臭小子”“殿下,这可使不得,您是知道的,小的手脚自由惯了,这里外束缚着,不好为殿下办事儿!嘿嘿”“那你说,广渠,该如何处理他的后事?”“广渠身为‘桀’的首领,却辜负殿下所托,其罪当诛!这湖中,不是有殿下最喜的百越星鳍虎斑么,这几日没有活人,只喂些鸡鸭猪羊,都给饿瘦了!”“阿簇,你呀,真是越来越有本殿的风范了!哈哈”

  躲在不远处的江芙,粉拳紧握,不知是气还是怕,浑身软颤不已。她得尽快传信给江楠和江媛,此前她大摇大摆进了庄子,想必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同赵友恒禀告,那时可就来不及了。眼看着阿簇将那伤痕累累的男子丢尽了湖中,一行人离去后,江芙赶紧小跑去查看。她虽不是菩萨再世,却也不愿见死不救。那男子蒙着面,浮在水上,血腥气很快引来了几条百越星鳍虎斑,江芙急得满头密汗,凭她的力气,无论如何都捞不动此人。眼看远处水花翻腾,似一圈黑浪围来,她折来半截树枝,勾到了那男子衣衫的一角,将他拉近了些。

  幸而近日雨水较多,湖面已高至凉榭梯下,湖边又有许多堆叠的假山石。费力将那男子拖到一处水浅的黄石上,区域有限,只能保头和肩露出水面,胸以下部位还浸泡在水中,围来的虎斑越来越多,江芙急了,用树枝不断驱赶,可收效甚微。慌乱之时,腰间的香囊掉入水中,江芙顾不上捡,虎斑来势汹汹,那男子身上外露的肌肤已被咬得血肉模糊被缓缓浸湿的香囊,随着水流打旋儿,所到之处,虎斑如临大敌,纷纷退至二尺开外。江芙舒了口气,把那香囊刨至男子身边,用手中的树枝别着以免被冲走。“我已尽力,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又扒拉来一些花草,敷衍遮盖,远处人声渐进,她必须赶紧离去。

  匆匆出了庄子,在门口遇到了正折返的虞崖,只见她不满嘟囔道“娘娘,奴婢有愧,没能找到您丢失的荷包。”江芙微微勾唇,本就是编来哄她的,哪里找得到。“无妨。你也辛苦,这只玉镯,赏你。”虞崖接过玉镯,笑得格外媚甜,乐颠乐颠搀着江芙上了马车。江芙本不喜佩戴首饰头面,那玉镯也不过是随意从聘礼中挑了一件。今日出门,她胡乱戴了好几样,即便不得赵友恒欢心,至少明面上看来,她这侧妃还算有宠。只可惜了那香囊,是昨年云多多送与她的生辰贺礼,绣工虽有些粗糙,可香囊中的百草,是云多多特地上山寻得。气味算不上芳香,甚至还有些怪异,可看着云多多一脸的期待,江芙猛咽了几口唾沫,终是将它佩在身上。日久天长,倒能接受了那怪味儿,也不知其中放得哪些草药,防蛇鼠虫蚁的效果极好,但愿真能救得那蒙面男子

  晚膳后,云多多端来甜糕,江芙慢条斯理捏起一块,小小尝了口,随即打翻了糕碟,怒斥道“这甜糕怎是掺了陈年糯米粉做得?你这小蹄子,跟我多年,竟也学那吃里扒外的人来糊弄我?!”虞崖也被唬得一愣,虽然江芙在训斥云多多,可听在她耳中,却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云多多立即委屈得落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娘娘,多多跟着您已有三年,这等小错误,怎会明知故犯?定是有人栽赃嫁祸!”说完,恨恨瞪了虞崖一眼。虞崖没想到云多多会整这出,今日她随江芙跑这跑那,又找了半个多时辰荷包,双腿早已酸软,哪儿还有心思做如此蠢事儿!“娘娘,您可别听多多胡说,今日奴婢都跟在娘娘身边,哪儿都没去,何来机会指使他人换了娘娘最爱的新鲜糯米甜糕!”

  ‘啪’,江芙气急拍桌“今日虞崖确随侍在我身边,你还有何话说?!你随我入王府,本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不曾想竟敢当面攀诬他人!”起身,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一本诗集,扔在云多多脚边,呵道“念你是初犯,便罚你今夜去守后院柴门,且要手抄三遍这诗集,明日辰时,拿来见我。若没抄完或是书写敷衍,便一日不准吃饭!虞崖,去备些热水,我要沐浴。”虞崖应声,回头还不忘嘲讽云多多一番“你还愣着作甚?娘娘叫你今晚看守柴门,还不快去!记得可要手抄三遍诗集,呵”

  这自然是主仆二人互导互演的一场好戏,王府中,柴门每晚只一老妇看守。漫漫长夜,孤寂无聊,听说柴房旁的一口老井,还曾淹死过人,有云多多今夜来替班,那老妇自是高兴,转头和姐妹挤一屋,吃茶闲聊去。打开那本诗集,夹书签层中藏着纸条,云多多看完,骇然。城南品和街果都巷的张记糕点铺子寅时便会开门,好吃的糕点,必定要每日早起,新鲜现做。眼下已到亥时,云多多赶紧换了身衣服,因是跟着江芙初学制衣,故而布料粗糙,样式简陋,可她一直舍不得扔,如今正好派上用场。抹了些柴灰黄土在脸上,又将头发揉得糟乱,看着像是哪家干脏活的丑丫头,趁着月色,云多多很快出了门。紧挨着柴房有一间破马棚,说是马棚,里面拴着的却是一头骡子,还有一辆装泔水的车。“娘子想得真周道!”套好车,云多多便装作夜里倒泔水的贱仆,一路通行无阻,向城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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