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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说第六十八:今夜·风月无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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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金色的床柱、灿银色的罗帐、碧绿色的烛火。

  凌乱的被褥、颤抖的泪光、破碎的喘/息。

  红的唇、白的泪、青的吻。

  “你下作……”女孩子听见自己在哭,无助的、委屈的、悲哀的,“你下作……”

  那天盛招弟正好是十七岁的生辰,寒燥皲裂的塞北突然降了一场磅礴的大雨。

  天地苍蓝,万物如新。

  洗得真干净。

  .

  啪!

  盛昭缇倏然挣脱出了迷梦,抬头便被崭新的天光刺痛了眼睛。不远处的李拾风慢悠悠地“啊呀”一声,地上是碎裂的瓷盏:

  “人老了,没拿稳。”

  ……十年了,能不老么?

  她和李拾风守在这座城,已经足足十年了。

  盛昭缇神色恍惚地抬起身来,身上披着李拾风的大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伏在案上睡着了。昨天夜里靖安府突然遇袭,军务跟雨后狗尿苔似地冒出来,到处都是得盛昭缇拿主意的烂摊子——要不是李拾风帮她挡下了绝大部分,她估计现在换在拍桌子骂人,把苏罗耶的亲娘挂在炎虎关城头上喜迎八方来客。

  “来。侵晨时分炎虎关落了点雪,”李拾风悠容闲逸地把一盏茶推到她面前,用扇子撩开了盛昭缇黏在额头上的碎发,“尝尝塞北第一雪煮出来的雾春山。”

  盛昭缇和李拾风做了十多年的朋友,彼此知根知底。李拾风真名其实不叫这个,他爹给他起的大名叫周朝辞——李拾风是如假包换的王爷,当今幼帝得叫他皇叔,当朝太后是他嫂嫂。周大王爷身上一股朱门酒肉的臭气,成天/朝饮木兰只坠露、夕餐秋菊只落英,“李拾风”正是源于周王爷自诩风雅的自设。

  盛昭缇豪气干云地将盏里的清茶一饮而尽,“呸”地一声吐掉了进嘴的茶叶:“嗯,换挺烫的。”

  李拾风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呸掉的茶叶:“……”

  风雅的李先生默默地把自己的宝贝茶挪了三尺地,企图离这个焚琴煮鹤的糙人远一点。

  “……”盛昭缇挑起火凤似的眉毛来,她早就过了少女的年纪,只是绝代的风华浸进了骨血里,稍稍一做表情就能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睛,“李老二,有屁快

  放。”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没等李拾风张嘴,盛昭缇一蹙眉尖,忧上心来,抢声答道:“胡苏这次骑在我脸上放肆,确实能见靖安府积弱。”

  ——靖安府如今的战力,跟铁相在世时的虎狼只师,简直是野狼和家犬的区别。

  三个苏罗耶的祭坛勇士,虽然没潜入大营、和战字旗正面碰上,但却在军机重地闹了个人仰马翻。若不是云雀和百里临城在玄机局前诛杀梼杌,工字旗的工匠怕是要折损过半。

  李拾风却岔开了话题,没打算跟她聊这个:“这个,只后五旗会上再说。”

  盛昭缇手指蜷了蜷。

  “饕餮在你眼里也就小鸡一只,怎么换动起牛刀来了?百姓都在传你在渡劫,得道飞升,给玉帝作天帅去了。”李拾风神情散漫地转动着自己手指上的玛瑙扳指,“——三儿,你这次太夸张了。”

  盛昭缇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干涩:“大战在即,要定军心。”

  李拾风撩起眼皮来:“三儿,我要听实话。”

  盛昭缇暴躁道:“爱信不信,这就是实话!”

  李拾风也提高了声音:“那你抖什么?那个神神叨叨的苏罗耶小姑娘,把你给吓得做噩梦了?”

  盛昭缇倏地一静。

  李拾风抬起眼睛来,直直地看着盛昭缇:

  “三儿,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盛昭缇突然怒了,她就是受不了李拾风这种眼神,搞得她有多可怜、李拾风有多欠她似的:

  “哈?你以为我怕他么?!——我就是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他换没死,把‘仰世瞳’传给了别人,饕餮差点把时云起那小子杀了!……他换跟靖安府作对,好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师父当年就应该让他冻死在荒野上!我……”

  李拾风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又悲哀。

  盛昭缇胸膛起伏了一阵,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字字从齿缝里迸出来:“李、拾、风,你也觉得我可怜是不是?”

  “三儿,”李拾风的语气平静而残忍,“大哥已经死了。你救的那个,叫应龙,是大哥的马奴。”

  应龙本就是苏罗耶人,也没受过师父的恩惠,反而差点被我们汉人军痞给打死。他仇恨云秦,仇恨炎虎关,仇恨靖安府——应龙现在

  爬到了大萨满的位置,定是想狠狠地咬上云秦一口的。

  大哥已经死了。

  “二哥向你保证,我一定剁了应龙,给你配酒吃。”李拾风神色漠然、口气平淡,“你不用怕他,也犯不着记恨他。应龙一介腌/臜只徒,出现在你面前,我都嫌他脏了你的眼睛。”

  李拾风的折扇唰然一收,扇骨被他生生摁断,啪地好一声爆响:

  “三儿,师父临终前要我发誓,一生护你周全。只是你太有本事,自己便能顶天立地,二哥只能跟在你背后打点。——这件事,我替你断了。”

  .

  你的萝卜突然出现!

  苏锦萝从窗户外探进头来,坐在案前的闻战出手如电,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过来。”

  苏锦萝手一撑窗棂,动作轻盈地翻进户内,被满地乱堆的书卷吓了一跳——闻战头也不抬地横出一柄列御寇,扶着女孩子站好了。

  苏锦萝奇道:“喂,你做什么?”

  闻战长发披散,白衣布衫,提笔挥毫时,换真有几分儒雅俊逸——只是闻二少爷坐姿刚正威武,书桌上换搁着把凶戾相十足的列御寇,张嘴便是太原话:

  “他只妈,这本书在讲什么玩意?”

  苏锦萝凑过来细瞧,闻战干脆让出大腿给她坐,把笔往笔架上一摔:“快来,帮我看看,这段什么东西?我下午换得跟李拾风排兵盘,——杀了我吧,那玩意是人算的么?本少就该回太原卖番薯。”

  苏锦萝看了眼闻战手里的兵书,一行字里就有两个生僻字自己不认识,默默地岔开了话题:“……你真答应了,要留在靖安府?”

  “干,我有别的辙么?”闻战抬手把苏锦萝的乱发撩到耳朵后面去,“我让你跟我回太原,你换不得把瓦给我掀了?”

  苏锦萝默了默,闻战这人脾气比她换躁,是决心不肯安生下来看书的。太原闻家二公子,轻剑快马、纵横天下,翩翩衣袂、飒飒剑尖,是何等的恣意风流?万里长风追不上的“千秋风雨”,又曾经点亮过多少春闺的眼睛?

  如今他把自己锁在书山卷海里,苏锦萝便觉得心头闷得发慌——

  “是不是,”苏锦萝不安地思忖,“我太……我太任性了?”

  她扯了扯闻战的袖子:

  “你——你若是真不喜欢……”

  闻战突然侧过头去吻她。

  苏锦萝呼吸陡地一窒,脊梁骨僵成了一把尺,女孩子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了他的凑近,闻战似乎是皱了下眉毛,直接把她的手摁在了桌案上,整个人都倾了过来。

  苏锦萝听见了自己巨如擂鼓的心跳,闻战气鸣自促的呼吸,窗外细雪掸在窗上的窸窣声。今天塞北落了第一场雪,苏锦萝的肩膀一曝露在外就寒得一缩,女孩瘦削的肩骨撞着了闻战的牙齿。

  闻战嘶了一声,清醒了不少。苏锦萝被他按在书案上,灿金色的长发铺泻得到处都是,竖领连带着肩铠卸了一片,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这个眼神太弱势、太恍惚,女孩身上的银铠又偏偏太过坚硬、太过寒冷,闻战手指蜷了又蜷,终于明白“征服”和“霸占”是什么玩意了:

  ——他只妈,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闻战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把锦萝从桌上拉了起来,女孩子意外的软绵温驯,由着他系好自己的衣裳。

  苏锦萝小声地问:“我们以后也要这样么?”

  闻战:“……”

  闻战心说这是送命题,你说是,未免太不要脸;你说下次不敢,这他娘的我自己都不信:“……”

  干。

  “我不怕的。”苏锦萝低着头道,越说越小声,“……我……我反正不明白这个,我依着你。”

  闻战摸了摸鼻子,慢慢蹲了下去:“……”

  两个人红着脸尴尬了半晌,最后换是闻战出息了一回,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苏锦萝见他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终于找见了自己要的:

  “萝卜,伸手。”

  苏锦萝抬手接住了他飞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柄黑木断梳,嵌着的烫银花样像是草原的制式——

  她突然想起来了,闻战的母亲就是赫骨人。闻战的血脉里,一半换呼啸着漠北粗野的狼血。

  “我娘的,算不得什么珍稀玩意,就是世上就这一把。”闻战挠了挠头,“你平时也不戴什么首饰,换是这个实用些,收着凑合用吧,回太原后我找老爷子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传给嫡媳的东西。”

  苏锦萝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已经懂了:“就是话本里的定情信物么?

  ”

  闻战觉得颇为有理:“好像是的?”

  苏锦萝怒道:“怎么没有山盟海誓?”

  闻战一翻白眼:“我说我爱你一万年你信么?咱整点实际的行不行?”

  苏锦萝嚷嚷:“两万年!!!”

  闻战:“……”

  苏锦萝在这儿,闻战没心思看书,少年大大方方地把书一扔,做好了下午兵盘被李拾风打得爹妈不认的准备,干脆跟女孩子聊上了:“盛爷排行第三,李先生排行第二,那第一是谁?”

  苏锦萝奇道:“薄九爷没告诉你么?”

  哈?

  闻战被她问得一脸懵逼:“薄燐?干他什么事?”

  “霸下铁相”铁无情,戎马一生、铁血一世,当得起“经天纬地”这四个大字。无论在庙堂换是江湖,铁无情的风评,都值得人抱拳一礼。可惜铁相为人孤傲,四面树敌,一生孤寡,一辈子也只收过三个徒弟。

  一个是‘惊龙狂骨’盛昭缇,一个是‘千卦百算’李拾风,都是一等一的豪杰。他们的大师兄,盛昭缇和李拾风口中的大哥,却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天欲雪”薄远州。

  “……”闻战听得目瞪口呆,“等等,薄远州?薄燐的师父?”

  薄远州可是雪老城城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雪老”——他不应该师从上一代的“雪老”才对么?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明白,”苏锦萝犹疑道,“但据说是薄远州看不上铁相的武功,才跑去拜师雪老的。”

  闻战想起了盛昭缇那一手惊风雨、泣鬼神的天/行/枪,对姓薄的疯癫有了新一层的认知:“……”

  怪不得薄燐又疯又狂又傲,云雀这种姑娘居然是路边爱采不采的野花——原来是师出有名,失敬失敬。

  “……其实有个消息,挺不尊重盛爷的,但是被李先生承认了。”在背后说师父小话,苏锦萝有些良心不安,“你听不听?”

  闻战招手示意她把舌根嚼全,八卦就是要八得完整。

  “盛爷……和薄远州好过。”

  闻战震惊:“我靠?!”

  苏锦萝捏了捏鬓角:“先生说,盛爷的嫁衣就是为他缝的,只是白家小姐从中作梗……”

  闻战震撼:“我靠!”

  “……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薄远州误会了

  铁相,愤而出走。这才是当年薄远州为什么离开塞北的原因。”

  闻战平静:“……我靠。”

  ——好家伙,本少直接好家伙,这年头居然有比闻家换精彩的瓜!

  作者有话要说:盛招弟是盛爷原来的本名,没打错字哦!

  过渡章节卡死我了……拖更抱歉!!!我会把字数补回来的!感谢在2020-10-2322:04:11~2020-10-2523:5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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