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这一夜,辗转难眠。
心里产生的那些细微变化并没有烦扰她太久，外公出院的事宜，一桩桩一件件,挤占她目前的心思。
周六一早,许清便派人来别墅接她去医院。
今天是她外公出院的日子。
网上的新闻八卦，言溪略有耳闻。一是自己有在网上刷到过，二是私下里听同学传来传去,大概是个什么风声她都一清二楚。
许邵霖的病情，并不像网上传言的那般医院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不过,情况也并不乐观，他的病,已经不存在能够医好的可能，能活多久完全靠自己的造化。
李静见言溪下楼,下车欠身,规规矩矩地拉开后座。
言溪迟疑一会儿,看了眼车内。
她微微皱眉，“妈妈今天也不出面吗？”
许清在许邵霖发病那一天从国外赶回来,约莫有了四五天的样子。这几天里，她虽然有回碧桂园的别墅,更多的时候还是为了趁此机会交接国内的业务，连医院都只在回来那天去过一次。在确定许邵霖病情稳住后,便再不出面。
事情的主次,貌似都被她曲解了。
过往，言溪也问过几次，李静每每被问起总会露出尴尬的笑容，今天,她却迅速接过话，中气十足。
“许总一忙完就立马往医院赶，她昨晚上一直睡在医院。本来许总想带着小姐你的，不过，她担心你上完课休息不好，便叫我今天才来。”
李静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只在红绿灯路口才时不时地瞅言溪一眼。
言溪半垂眼帘，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风景，淡淡“嗯”了声。
李秘是妈妈身边的人，两人站在一个阵地，她自然是帮着妈妈说话的。
这些话，听听就行了。
经过五六个路口，不一会儿便到了许邵霖所住的医院。
言溪在住院部楼下先行下车，没有等李静。
除了和萧时光一块儿逃课那天，她其实每天都有过来。
比起父母，她跟外公更要亲近一些。打从记事起，妈妈忙于事业，爸爸在哥哥死后酗酒，对言溪而言，她实在无法在爸爸妈妈两个名词前添一些带有褒义的修饰词。
言以良在外公这次发病后，一直没有露面，有时候言溪想起这个人，不由地想着指不定他现在跟外面的女人亦或是男人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呢。
今天一早，她竟然意外地看到了久违不见的言以良。
跟许清一块儿，在休息室外。
许清的波浪卷垂在腰际，面部线条庄严肃穆，今天她身着一件端庄淡雅的白色职业装，昂着头，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言溪刚下电梯，撞见这一幕，许清清冷公式化的声音率先传到她耳里。
“离婚协议后天我会让李静送到你手里。房子车子我分毫不要，我只有一个条件，言言，必须归我。”
远远望去，俨然一副在谈判桌上跟合作方谈条件的威严气势，字里行间无不彰显着她的势在必得。
言以良沉默一会儿，道：“言言已经长大了，我尊重她的决定。”
言溪垂了垂眼帘，将站在窗台边上的两人自动屏蔽，顾自拧开病房门。
“咚”的一声关门的闷响。
许清诧异地回身看了眼，便见着言溪纤薄的背影，一声不响地进去了。
她嘴巴微张，银色高跟迈了一小步，忽的想起什么，看了言以良一眼，脚尖收了回去。
话总要一次性说完，走到这一步，她觉得以后他们并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言溪进去时，许邵霖半躺在床上，戴着一副熟悉的黑框眼镜，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看上去，他的气色比之前几天好多了。
“言言啊，”许邵霖抬头，见着外孙女乖巧的模样，笑了笑，“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言溪在心里将刚才的不愉快挥扫一空，甜甜笑道：“昨天不是说好了的，难道您不喜欢我来吗。”
边走边扫向病床旁的桌柜上，未来得及处理的餐盒静躺在上面，还有一些水果之类的。
言溪佯装讶然，语气像是撒娇：“您怎么又不等我！先把早餐吃了。”
许邵霖合上书，露出宠溺的笑容，笑出了声，“那你可要起早一点，外公可是不等人的。”
许是被笑声呛到，他说完这句脸色骤然一变，剧烈地开始咳嗽。
言溪赶忙走上前，将他垫着的枕头放平在床上，轻轻扶着许邵霖躺到上面。
她担忧问道：“外公，你一个月不到进医院两次，最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现在出院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再留在医院观察一下。”
许邵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说话断断续续的：“不…需要，陈医生跟我住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言言，我不想…最后一段日子，在医院里度过。”
“可是……”言溪还想再说点什么，两个字刚一出口，房门便被人拧开了。
许清倨傲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言溪淡淡望着她的身后，除她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到最后关门的一瞬，言溪才醒悟。
言以良大概已经离开了。
许清进来
，病房里欢愉的气氛顿时挥散一空，许邵霖也随着她的脸色而变得严肃起来。
言溪垂下眼眸，从桌上拿了个苹果，白皙手指捏在手中，熟练地削了起来。
许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坐在另一条椅子上，开始与许邵霖聊一些公司里的事情。
言溪表情恹恹，有一句每一句地听着。
她是最早发现门口动静的。
李静从外面进来，打破那父女两的话题。
许清叉了块儿言溪刚才削好的苹果送入口中，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抬，李静便顺着她的意思汇报：“许总，天扬乔总那里出了点事情急着等您处理。”
“乔总那儿不是交给刘经理了么。”
李静：“有关合同方面，乔总那儿不松口，她觉得刘经理话语权不够。”
许清点了点头，偏头看了眼许邵霖，“爸，一会儿我在过来。”
许邵霖眼神示意她去吧，许清起身，临走时又看了言溪一眼，道：“言言，你和我一起。”
言溪皱眉，她抬头看着许清，道：“我走了，那外公呢。”
许清自上而下地凝视着她，未来得及说话，许邵霖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氛，便站出来做和事佬：“言言，听你妈妈的话。”
言溪张了张唇，只得顺从许清的意思，面无表情地与她一块儿出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等电梯，这几分钟过得无比漫长，言溪几乎不主动与许清讲话。
许清按下关门键，淡淡说道：“你不要怪我，这个时候把你叫出来。我跟你爸爸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以后，整个许氏，都是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有这个觉悟。”
言溪掀了掀眼帘，深吸口气，“我知道了。”
许清满意地点点头。
不需要看到言溪的任何表情，是否愿意。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态度，从回答上来看，她很满意。
“对了，辛家那个alpha男孩子都找到我这儿来了，怎么？你没有接他的电话吗。”
言溪默不作声，算是变相承认了。
许久后，她才淡淡说道：“这种事您就不要管了。”
许清点点头，“嗯”了声。
“辛家在政界很有手腕，辛家那个男孩子人很老实，又那么喜欢你，如果你也能喜欢他，以后对你接管许氏，能提供很大帮助。”
“再说吧。”言溪蹙了蹙眉，一向在长辈面前温顺的她语气透着一丝不悦。
不一会儿，李静把车开过来了。
许清摆了摆手，示意李静在驾驶座坐好，不用出来。她将车门打开，让言溪先做进去，随后挨着言溪在后排坐了下来。
“言言，有些事情，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种事让你难以费解。你爸爸什么德行你自己也知道吧，”想到言以良，许清轻蔑地笑了下，
“当初一穷二白，嘴巴倒惯会说话，我当时也才二十出头，哪能想到后面的事情。一腔激情被生活磨灭后，哪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有野心，我想要扩展许氏，他呢，成为赘婿有钱之后，天南海北的赌博打牌，”
许清试探性地将手搭在言溪肩上，抚了抚她的头发，“门不当户不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言言，你很聪明，这些道理，你比我懂。”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忙着搬家，所以更新不太稳定，请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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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产生的那些细微变化并没有烦扰她太久，外公出院的事宜，一桩桩一件件,挤占她目前的心思。
周六一早,许清便派人来别墅接她去医院。
今天是她外公出院的日子。
网上的新闻八卦，言溪略有耳闻。一是自己有在网上刷到过，二是私下里听同学传来传去,大概是个什么风声她都一清二楚。
许邵霖的病情，并不像网上传言的那般医院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不过,情况也并不乐观，他的病,已经不存在能够医好的可能，能活多久完全靠自己的造化。
李静见言溪下楼,下车欠身,规规矩矩地拉开后座。
言溪迟疑一会儿,看了眼车内。
她微微皱眉，“妈妈今天也不出面吗？”
许清在许邵霖发病那一天从国外赶回来,约莫有了四五天的样子。这几天里，她虽然有回碧桂园的别墅,更多的时候还是为了趁此机会交接国内的业务，连医院都只在回来那天去过一次。在确定许邵霖病情稳住后,便再不出面。
事情的主次,貌似都被她曲解了。
过往，言溪也问过几次，李静每每被问起总会露出尴尬的笑容，今天,她却迅速接过话，中气十足。
“许总一忙完就立马往医院赶，她昨晚上一直睡在医院。本来许总想带着小姐你的，不过，她担心你上完课休息不好，便叫我今天才来。”
李静目视前方，专注开车，只在红绿灯路口才时不时地瞅言溪一眼。
言溪半垂眼帘，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风景，淡淡“嗯”了声。
李秘是妈妈身边的人，两人站在一个阵地，她自然是帮着妈妈说话的。
这些话，听听就行了。
经过五六个路口，不一会儿便到了许邵霖所住的医院。
言溪在住院部楼下先行下车，没有等李静。
除了和萧时光一块儿逃课那天，她其实每天都有过来。
比起父母，她跟外公更要亲近一些。打从记事起，妈妈忙于事业，爸爸在哥哥死后酗酒，对言溪而言，她实在无法在爸爸妈妈两个名词前添一些带有褒义的修饰词。
言以良在外公这次发病后，一直没有露面，有时候言溪想起这个人，不由地想着指不定他现在跟外面的女人亦或是男人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呢。
今天一早，她竟然意外地看到了久违不见的言以良。
跟许清一块儿，在休息室外。
许清的波浪卷垂在腰际，面部线条庄严肃穆，今天她身着一件端庄淡雅的白色职业装，昂着头，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言溪刚下电梯，撞见这一幕，许清清冷公式化的声音率先传到她耳里。
“离婚协议后天我会让李静送到你手里。房子车子我分毫不要，我只有一个条件，言言，必须归我。”
远远望去，俨然一副在谈判桌上跟合作方谈条件的威严气势，字里行间无不彰显着她的势在必得。
言以良沉默一会儿，道：“言言已经长大了，我尊重她的决定。”
言溪垂了垂眼帘，将站在窗台边上的两人自动屏蔽，顾自拧开病房门。
“咚”的一声关门的闷响。
许清诧异地回身看了眼，便见着言溪纤薄的背影，一声不响地进去了。
她嘴巴微张，银色高跟迈了一小步，忽的想起什么，看了言以良一眼，脚尖收了回去。
话总要一次性说完，走到这一步，她觉得以后他们并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言溪进去时，许邵霖半躺在床上，戴着一副熟悉的黑框眼镜，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看上去，他的气色比之前几天好多了。
“言言啊，”许邵霖抬头，见着外孙女乖巧的模样，笑了笑，“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言溪在心里将刚才的不愉快挥扫一空，甜甜笑道：“昨天不是说好了的，难道您不喜欢我来吗。”
边走边扫向病床旁的桌柜上，未来得及处理的餐盒静躺在上面，还有一些水果之类的。
言溪佯装讶然，语气像是撒娇：“您怎么又不等我！先把早餐吃了。”
许邵霖合上书，露出宠溺的笑容，笑出了声，“那你可要起早一点，外公可是不等人的。”
许是被笑声呛到，他说完这句脸色骤然一变，剧烈地开始咳嗽。
言溪赶忙走上前，将他垫着的枕头放平在床上，轻轻扶着许邵霖躺到上面。
她担忧问道：“外公，你一个月不到进医院两次，最近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现在出院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再留在医院观察一下。”
许邵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说话断断续续的：“不…需要，陈医生跟我住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言言，我不想…最后一段日子，在医院里度过。”
“可是……”言溪还想再说点什么，两个字刚一出口，房门便被人拧开了。
许清倨傲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言溪淡淡望着她的身后，除她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到最后关门的一瞬，言溪才醒悟。
言以良大概已经离开了。
许清进来
，病房里欢愉的气氛顿时挥散一空，许邵霖也随着她的脸色而变得严肃起来。
言溪垂下眼眸，从桌上拿了个苹果，白皙手指捏在手中，熟练地削了起来。
许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坐在另一条椅子上，开始与许邵霖聊一些公司里的事情。
言溪表情恹恹，有一句每一句地听着。
她是最早发现门口动静的。
李静从外面进来，打破那父女两的话题。
许清叉了块儿言溪刚才削好的苹果送入口中，精致的下巴微微一抬，李静便顺着她的意思汇报：“许总，天扬乔总那里出了点事情急着等您处理。”
“乔总那儿不是交给刘经理了么。”
李静：“有关合同方面，乔总那儿不松口，她觉得刘经理话语权不够。”
许清点了点头，偏头看了眼许邵霖，“爸，一会儿我在过来。”
许邵霖眼神示意她去吧，许清起身，临走时又看了言溪一眼，道：“言言，你和我一起。”
言溪皱眉，她抬头看着许清，道：“我走了，那外公呢。”
许清自上而下地凝视着她，未来得及说话，许邵霖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气氛，便站出来做和事佬：“言言，听你妈妈的话。”
言溪张了张唇，只得顺从许清的意思，面无表情地与她一块儿出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等电梯，这几分钟过得无比漫长，言溪几乎不主动与许清讲话。
许清按下关门键，淡淡说道：“你不要怪我，这个时候把你叫出来。我跟你爸爸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以后，整个许氏，都是你的，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有这个觉悟。”
言溪掀了掀眼帘，深吸口气，“我知道了。”
许清满意地点点头。
不需要看到言溪的任何表情，是否愿意。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态度，从回答上来看，她很满意。
“对了，辛家那个alpha男孩子都找到我这儿来了，怎么？你没有接他的电话吗。”
言溪默不作声，算是变相承认了。
许久后，她才淡淡说道：“这种事您就不要管了。”
许清点点头，“嗯”了声。
“辛家在政界很有手腕，辛家那个男孩子人很老实，又那么喜欢你，如果你也能喜欢他，以后对你接管许氏，能提供很大帮助。”
“再说吧。”言溪蹙了蹙眉，一向在长辈面前温顺的她语气透着一丝不悦。
不一会儿，李静把车开过来了。
许清摆了摆手，示意李静在驾驶座坐好，不用出来。她将车门打开，让言溪先做进去，随后挨着言溪在后排坐了下来。
“言言，有些事情，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种事让你难以费解。你爸爸什么德行你自己也知道吧，”想到言以良，许清轻蔑地笑了下，
“当初一穷二白，嘴巴倒惯会说话，我当时也才二十出头，哪能想到后面的事情。一腔激情被生活磨灭后，哪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有野心，我想要扩展许氏，他呢，成为赘婿有钱之后，天南海北的赌博打牌，”
许清试探性地将手搭在言溪肩上，抚了抚她的头发，“门不当户不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言言，你很聪明，这些道理，你比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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