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永燃的薪火
缠绕了琪亚娜漫长时间的梦魇被战胜，高傲的女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亦没有是放下那份孤鹜的身姿，伴随着久日故友的泡影一同消散。
这，便是空之律者，选择了为恶的「西琳」的终局。
虽然就她的所作所为，以及那高傲、为人不喜的性格都不可能博得在场大多数人的好感，可看到这份结局，看到对方临死之际的洒脱、释然，终究还是让人对此有所改观。
琪亚娜沉默着，篡着拳头。
她，已然做出决定，会如影像中的自己一般，接纳那份不愿接受的过往，背负犯下的滔天罪责。
这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也是应「西琳」对于美好憧憬而生的她必将背负的责任。
只是...
“我们之间，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尾么？”
琪亚娜不喜欢空之律者，可经历略有不同的她也不想跟对方走到如影像之中那般的地步。
一定要有一方人消失，非要分个你死我活，这太残酷了。
空之律者没有回应。
但她的回答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就是如未来的自己一般的选择。
高傲的女王绝不会低下头颅，所谓■■谐共处、共存下去只是对她、对西琳所经受苦难一种的亵渎。
若是那样做了，高傲的空之女王便也再不是女王了。
所以，她与琪亚娜之间，必将经历一场这样的斗争——只要琪亚娜还想完全掌握律者的权能。
诚然塞西莉亚的存在以及现状让空之律者没什么斗争心，或者说明白斗不赢所以也懒得斗了，但她却绝不会放弃那份属于自己的权能。
而只要空之律者一日不放手，琪亚娜便始终都是胡狼口中的半吊子律者，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完全空之律者。
芽衣清楚琪亚娜的想法，叹了一口气。
她的状况其实也跟琪亚娜差不多。
之前因为需求，所以借着昔日的痕迹主动的将雷之律者的意识搓出来了。
但这样的做法定然会导致对于权能的所有权分散。
除非她也如罪人挽歌那般撕掉另一个自己，不然也同样只是一个无法掌握完全权能的半吊子...虽然这个半吊子的和睦程度跟隔壁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就是了。
芽衣若要攫取完整的权柄也很轻松，雷之律者是不会跟她争的，一句话的事情就可以完成完全体律者化。
只是现在的她也不怎么需要这种东西。
眼镜提供的权能结合令她不完全也能使用完全的赤雷，过人的智慧让她不需要用武力捍卫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如此，要不要完整的雷之律者对于芽衣其实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反正用不到。
“唉，这个纪元的空之律者还真是复杂啊。”
爱莉希雅却是感叹了一句。
她就是在前纪元第二律者期间加入的逐火之蛾。
但是相比这个世代的复杂反复横跳，那位前空之律者可就直接的多了，暴毙就是暴毙，被■掉之后就放在仓里等着之后被维尔薇敲成神之键。
“那倒不如说这个世代的律者们都很特殊，我们那个时代可没有这么多的「叛徒」啊，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轻抚着嘴角，碧绿危险的蛇眸之中充满玩味。
迎接这份目光的爱莉希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柔和的笑容。
“我还挺喜欢新世代的人们、大家呢♬”
她轻哼着鼻音，微笑着看着影像中的人儿。
又一次提到「叛徒」，这让知情人不禁回想起了曾经影像中梅比乌斯所提到的爱莉希雅是个「叛徒」。
但看着这和煦的笑容，以及那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真挚情感，却难以让人相信这位如花一般绚丽的少女是梅比乌斯所谓的「叛徒」。
有人倒是在意，不过还不等出口询问，注意力便被仍在推进的影像所吸引了。
只见消灭了空之律者之后，琪亚娜接受了所有的律者权能，而在触及核心的那一刹那，她的意识被拉向了深处。
此刻，呈现在琪亚娜、呈现在众人眼前是一片没有色彩的学园，与之息息相关之人能认出那正是圣芙蕾雅。
只是，比起地点，更引人注目的显然还是站在学园中的鲜红人影，在看到对方的一瞬，琪亚娜的眼眸便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
理性告诉琪亚娜，这里只是核心创造的记忆。
但她还是挪步朝那身影走去，身形微颤，眸光微转似是茵蕴着泪光
“好久不见。”
“琪亚娜。”
“姬子...老师...”
词语卡在喉咙口，努力的形成往常轻易的话语。
眼前的身影如此熟悉，仿佛依旧是昨日，仿佛她从未离开。
“我...是不是出现的太突然了？”
琪亚娜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
“你变化真大。”
“姬子老师...一点都没变呢。”
“是吗？那我还挺开心的。”
恩师的笑容让少女抿紧嘴唇，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并非是因为不想说，而更应该是因为想说的太多而无从选择。
“这只是一段意识的残影，对吗...？”
“...是吧。至少这里的时间是不会流动的。”
姬子耸了耸肩，“不过，我们还是能像这样对话。”
“对不起啊，没能陪在你身边。”
打量着那与昔日天真烂漫的少女截然不同的沧桑气息，鲜红的身影流露出少许的歉意与无奈。
“不，没关系...”
在众人眼中的白发少女含着泪光，低声道：
“还能再见到姬子老师，我很高兴。”
“至少，能以这样的形式和你好好告别。”
这份从前的琪亚娜绝不会说出的成熟话语让姬子眉头一挑，而后感叹道：
“真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变了许多吧？”
“嗯，大家都这么说。”
姬子露出笑容，“所以，你终究战胜了空之律者，对吗？”
“对，这也多亏了大家的帮助。”
“嗯，我就相信你们能够做到。”
鲜红的身姿轻抬颔首，眼眸落在学生的身上，她流露出温和的笑容，问询道：
“先不说这些了。琪亚娜，想不想回圣芙蕾雅看看？”
“...当然想。”
“天命之战后，我们离开了学园。”
“有机会的话，还是挺想回去一次的。”
“那不如现在就去，怎么样？”
“...！”
面对恩师的提议，琪亚娜有些惊讶，又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这般样子落在姬子的眼中让她笑了笑，轻声道：
“琪亚娜，让我们稍稍享受一下不会流动的时间吧。”
话音落下之际，影像中的环境发生了改变，那些褪色的建筑轮廓都染上了色彩，与现实的圣芙蕾雅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便是没有微风与阳光的和煦。
“景色变了。”
“哈哈，这是我的记忆。”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我可是把圣芙蕾雅的每个角落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对于自己漫长的教学生涯颇为自豪的姬子伸个懒腰，望着四周的环境，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怀念的笑容，“真怀念啊，这种洋溢着青春的校园。”
“嗯，是啊，还记得当时的我总想着要快点长大。”
跟在姬子身旁的少女望着四周熟悉的布局，昔日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一时间尽是感叹与复杂
“但没想到，成长居然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那如果重来一次，你的选择会改变吗？”姬子的问询响起在耳边。
而面对这个问题，琪亚娜略微思考了一下，似是自问的说着：
“应该不会吧，那不是就不像「我」了吗？”
在两人的闲谈间，她们已经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宿舍区外面，透过围栏可以看到那清晰可见的公寓
“琪亚娜，看——我们的宿舍到了。那扇窗就是我的房间。”
“啊，我知道，晚上的时候，姬子老师的灯总是亮着的。”
琪亚娜似是回忆，叹了一口气：“这么想来，那时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啊，倒也没那么辛苦。”
“我有时候，只是喝醉了忘记关灯而已啦。”
姬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而后领着琪亚娜继续逛着这座记忆中的圣芙蕾雅学园。
在途径一处的时候，她指了指一个方向，而后有些好笑的道：
“看，那颗小树从，你逃课的时候总藏在那里。”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每次都藏在那？很容易就找到了。”
“哈...那里阳光是最好的嘛。”
琪亚娜露出了一抹开怀的笑意，自天命之战后她少有露出这样的笑容。
“还记得那堵围墙吗？琪亚娜。”
“嗯，我经常翻它出去。”
“德丽莎可头疼了，大概先后把围墙加高了三次吧，但你还是能翻出去。”
姬子透露了一段鲜少有人知道的过往。
而这也让有些后知后觉的琪亚娜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一次比一次费力呢。”
“但之后就没在加高了。”
“...为什么？”
琪亚娜有些不解
“因为她怕你摔伤。”
姬子的回答让人陷入沉默之中。
这份饱含无奈与关怀的话语，其中蕴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倒是没来得及修这种东西。”
与自己相关的事务，德丽莎略有遗憾。
她们的世界终究有所改变。
御三家虽然依旧入学了圣芙蕾雅，可在答题空间的帮助下琪亚娜却是成熟的要比原来早的多。
虽然在上某些课的时候依旧会无法抵抗的打瞌睡，但这个孩子的确有在努力的去学习，增强自己。
像逃课啊、翻墙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德丽莎。”
作为母亲的塞西莉亚略有歉意。
这并非是对现在，而更多是因影像中那个未来琪亚娜所令德丽莎操的心。
从字里行间就能听出那个时候的琪亚娜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
“哪有，她也是我侄女不是么。”德丽莎摆了摆手。
“都只是一些小事罢了。”
在谈话间，影像仍在推进
师生二人此时已然抵达了圣芙蕾雅学园内部设立的战斗训练场外。
“啊，是以前的训练场。”
“这应该是你难得不会睡觉的课吧？”对于这并不陌生的建筑物，姬子调侃了自己的学生一句。
而对此，琪亚娜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毕竟，当时的我，只喜欢这样的战斗训练。”
“虽然在双人对练中一次也没有赢过班长她们。”
“现在呢？”
这个问题，让琪亚娜嘴角上扬，颇为自信的昂起头
“那可就说不定了。”
虽然是同伴，但是在切磋这种事情方面她可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姬子笑了笑，而后看向了这份伴随了自己不少时间的校园，叹了一口气：“你们在这上课，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和我说说大家吧，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她幽幽的向着自己的学生问询着。
“嗯。”
琪亚娜将天命之战后的一切都讲述给了姬子。“是吗...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姬子将琪亚娜的话慢慢消化，有些事实在她看来还有些难以置信。
“布洛妮娅那孩子居然变成了理之律者啊...她的确有继承逆熵盟主的潜力。”
“别看他平时话不多，但其实论观察和学习能力的话，你们或许都比不上她。”
谈到自己的时候，影像前的布洛妮娅嘴角上扬，显然被夸的很是骄傲。
这有些小膨胀的样子让小识泼上一桶冷水：
“有没有一种可能，吃瘪也比不上？”
当然换来的就是布洛妮娅怨念满满的眼神。
咱那蹩提这倒霉蹩的事情了不？
不过姬子随及便提到了符华：
“另外，符华的来头可真不小啊...”
“我确实被吓到了，不过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她的眼神和「同龄人」都不一样的原因吧。”
“班长也有很多自己的心结，不过现在应该算解开了吧。”
“嗯...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的，因为她总是把很难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就压在心里、抗在肩上。”
姬子叹了一口气
“记得当时为了救我，就是她给了我中和血清。后来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得和她说声对不起呢。”
“嗯，我会告诉她的。”
答题空间
“「同龄人」啊，你在新的世代也经历了很多啊，华。”
伊甸轻笑着，不失幽默的调侃一番。
“哎呀，虽然年龄什么的确实有些问题，但只要外表、还有保持一颗少女的心，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嘛♬”
如花一般的少女轻抚着嘴角：“美少女可不是会被年龄桎梏的哦~”
符华咳嗽了两声，众人的视线便再度投向了影像，那之中姬子已然提到了芽衣，但相较于前两者，对于芽衣她能说的便少了很多，只是安慰道：
“至于芽衣，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嗯，我明白的。我当然相信芽衣，她的心意...我都知道。”
“只是...还是忍不住会想她。”
少女的脸上浮现些许的寂寞。
“啊...一回到这里，就会想起好多事。”但她瞬间便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感慨了一句后，便再度压低声音：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我才是那个受到大家帮助最多的人。”
“芽衣、布洛妮娅、班长、德丽莎学园长、还有姬子老师。”
“我知道...都是多亏了你们，我才能走到今天，也才能在以后继续坚定的走下去。”
“但...我还是会有些担心。”琪亚娜咬着嘴唇。
“担心什么？”
“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一些事，大家就不用为我操心，芽衣也不会去世界蛇了。”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辜负了大家...”
少女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失意与黯然，时至今日她仍在为过去的一切而介怀。
明白了问题所在的姬子正色的道：“琪亚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唉...这是要上课了吗？”
“怎么，你不想听？”
琪亚娜笑了
“不，我想听。”
昔日昏昏欲睡的课堂此时却是梦寐以求的珍宝，怎会不珍惜这美好时刻的少女侧耳倾听，格外的认真。
让姬子来评价的话，恐怕此时的琪亚娜认真的程度都已经超越了过去在圣芙蕾雅进行实战演练的状态了。
姬子开始阐述一段过往，她一边回忆，一边道：
“十多年前，我刚刚上大学，年纪也就和琪亚娜你们差不多吧。”
“那时我父亲在天命的研究所工作，研究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虽然工作很忙，但他是一个好父亲。会夸奖在学校取得了好成绩的我、会抽空回来陪我吃饭、会给我买生日蛋糕...”
鲜红的身姿流露出一份笑容，显然这份美好对于她来说也是极为少有且重要的。
只是这份美好还不值得谈及半分，便已然发生了改变
“但突然有一天，她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无法接受父亲的死讯，根本没办法去相信，那张熟悉的脸庞会如此简单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从结论来说...我加入了天命，用接受人工圣痕的方式成为了女武神。”
“我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明被刻意隐瞒的、那个父亲死亡的真相；是身为女儿的执念驱动着我的女武神生涯。”
姬子的话语让逆熵的知情人都神情复杂。
她们虽然竭力试图掩盖那个男人卑劣的行径，但很可惜那个男人的女儿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不过，受到影响总比心中的美好形象破灭要来的好。
与其说让昔日尊敬的父亲变成一个恶人，倒不如让那个恶人父亲背负着过往的印象逝去。
到此，姬子的讲述未曾结束，而是再度发生了转折
“但在女武神部队，我遇到了拉格纳队长。”
“...”
在琪亚娜因名字而沉默之际，她作回忆状道：
“她对我说，女武神是为世界带来光明的让，不应该让执念和仇恨充斥自己的内心。”
“她引导我发泄心中尘封的苦闷，为我的女武神生涯找到了明天的坐标。”
“是她第一次鼓励我，「去把这个不美好的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但...比起你们，我和她并肩作战的时光其实并没有多久。”
“是2010年的那场灾难...”
琪亚娜有些沉重。
很显然，如空之律者所说的，是自己的存在影响了姬子老师的人生。
但，这份内疚却绝对不是姬子想看到的，她讲这些是为了开导琪亚娜，而非令其陷的更深，为此，她沉声训诫道：
“琪亚娜，空之律者总是将那些灾难和后果归咎于你，这是不对的。她看不到人民自己的选择，她容不下那些美好的微光。”
“——接下来的故事，才是我想要对你说的。”
“拉格纳队长牺牲后，我整理了她的遗物。在那些映照着生活点滴的衣服、书本、零食之外，还有一封压在抽屉底部的信件。”
谈到拉格纳，与之息息相关的幽兰黛尔和丽塔微微定神
一封来自昔日尊师的信件被姬子口述开来：
「致我亲爱的战友们——」
「如果有人发现了这封信，那大概说明我已经死了吧。」
「我个人留下的一切财物，按组织上的规定流转处理即可。抚恤金这方面应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在这封信中，分享一个故事吧。」
「几年前，在刚成为a级女武神的时候，我经常被派去做一些灾区的善后工作。」
「但说实话，那时的我，觉得参与这种工作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才能。」
「比起救助那些弱小而没有远见的平民，消灭敌人才是女武神真正的职责。」
「我曾经这么想过。于是有一天，我鼓起运气质问前来视察的主教大人——派女武神嘘寒问暖、亡羊补牢、难道就能够消灭崩坏吗？」
「主教大人看了我一眼，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说——不能。」
「我当时也愣住了。我原以为自己的冲动，必然会引来一番说教甚至惩罚。」
「但那位大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彻底改变了对自己职业的看法。」
「他说——但是天命从来都是用这样的方式传递自己的信念。」
「战友们，这也是我将要告诉你们的一句话。」
「我们秉持信念所作的工作，不管结果是否如愿，都绝不会是无意义的事。」
「我们守护那些美好的东西、守护那些将会成为美好的东西，守护那些我们认为重要的东西。！」
「它们或许看似渺小，看似徒劳。但那不过是因为如今的它，还只是一颗种子而已。」
「这些孕育美好的种子，总有一天，会绽放出漫山遍野的花朵。」
「所以，不用为我悲伤，战友们。」
「我虽然已经凋零，却也化作了催生希望的土壤与肥料。」
「而未来的希望之花，也总有一天，将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舒缓的将这封信全盘托出，看到琪亚娜懵懂，姬子笑了笑，并不意外的道：
“这是拉格纳队长最后的教诲。说实话，我当时没有完全明白她想告诉我们的东西。”
“只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它告诉我，我应该去圣芙蕾雅。”
“而那一天——当我穿上真红装甲的那一刻。我突然回想起她的话语，仿佛是命运的轮转一般，我理解了她信中所说的一切。”
“...”
在琪亚娜的沉默之中，她轻声道：
“琪亚娜，我读过那次任务的报告——”
“没人知道那场灾难中发生了什么，但失控的律者被压制了下来，解放了天火圣裁的齐格飞也活了下来。”
“那一定是在场的某个人，做出了她认为正确的选择。”
“我想，队长一定在你身上看到了某种她想要守护的东西，某种我也曾看见的东西。”
“队长如此、我也如此、大家都是如此。”
伴随着姬子的话语，一阵不知名的律韵缓缓缭绕在众人的耳边，那如火焰一般红的「人」直视着自己的学生，沉声道：
“我们相信你能做到，能够拯救更多的人，能将世界变得更美好。”
“而你也做到了，琪亚娜。”
“你在天穹市所做的一切，你在太虚山所做的一切，以及你正在为解决支配之律者而所做的这一切...”
“你拯救了很多人，而这些人也将会去帮助更多的人。”
话语自无名音韵的烘托下直奔高■，伴随着只余二人的影像，名为无量塔姬子的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掷地有声的道：
“这就是人类的传承，永燃的薪火。”
这一刻，琪亚娜乃至是屏幕前的不少人都仿佛被这份话语给感染了。
她们仿佛看到了一团被传递下去的火焰，即便遭受苦难而微弱，亦永远不会熄灭。
“谢谢你…姬子老师。”
琪亚娜咬着嘴唇，“其实我也明白的…就是有时，我不能…”
“我理解你的紧张，琪亚娜。越是受到大家的帮助，就越是会有一种身负重担的感觉。”
“所以更要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姬子面色平静，一一的细数道：
“成为了伙伴与同志的逆熵、时刻为你着想的学园长德丽莎、可靠的班长符华…”
“布洛妮娅，她虽然不擅表达，但总是想着同伴的事。她的行动，她的进步，你也都看在眼里。”
“而芽衣，她是你们中最温柔的孩子。所以不用担心她，琪亚娜，相信她吧，她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项。”
“…而你，琪亚娜。”
如火一般的身影饱含骄傲
“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调皮的那一个，也是最不轻易放弃的那一个。”
“你有改变大家的力量、有让身边的人与你一同前行的力量。”
她道：
“所以，相信并依赖你的同伴吧，琪亚娜。因为她们也一定相信并依赖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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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空之律者，选择了为恶的「西琳」的终局。
虽然就她的所作所为，以及那高傲、为人不喜的性格都不可能博得在场大多数人的好感，可看到这份结局，看到对方临死之际的洒脱、释然，终究还是让人对此有所改观。
琪亚娜沉默着，篡着拳头。
她，已然做出决定，会如影像中的自己一般，接纳那份不愿接受的过往，背负犯下的滔天罪责。
这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也是应「西琳」对于美好憧憬而生的她必将背负的责任。
只是...
“我们之间，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尾么？”
琪亚娜不喜欢空之律者，可经历略有不同的她也不想跟对方走到如影像之中那般的地步。
一定要有一方人消失，非要分个你死我活，这太残酷了。
空之律者没有回应。
但她的回答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就是如未来的自己一般的选择。
高傲的女王绝不会低下头颅，所谓■■谐共处、共存下去只是对她、对西琳所经受苦难一种的亵渎。
若是那样做了，高傲的空之女王便也再不是女王了。
所以，她与琪亚娜之间，必将经历一场这样的斗争——只要琪亚娜还想完全掌握律者的权能。
诚然塞西莉亚的存在以及现状让空之律者没什么斗争心，或者说明白斗不赢所以也懒得斗了，但她却绝不会放弃那份属于自己的权能。
而只要空之律者一日不放手，琪亚娜便始终都是胡狼口中的半吊子律者，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完全空之律者。
芽衣清楚琪亚娜的想法，叹了一口气。
她的状况其实也跟琪亚娜差不多。
之前因为需求，所以借着昔日的痕迹主动的将雷之律者的意识搓出来了。
但这样的做法定然会导致对于权能的所有权分散。
除非她也如罪人挽歌那般撕掉另一个自己，不然也同样只是一个无法掌握完全权能的半吊子...虽然这个半吊子的和睦程度跟隔壁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就是了。
芽衣若要攫取完整的权柄也很轻松，雷之律者是不会跟她争的，一句话的事情就可以完成完全体律者化。
只是现在的她也不怎么需要这种东西。
眼镜提供的权能结合令她不完全也能使用完全的赤雷，过人的智慧让她不需要用武力捍卫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如此，要不要完整的雷之律者对于芽衣其实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反正用不到。
“唉，这个纪元的空之律者还真是复杂啊。”
爱莉希雅却是感叹了一句。
她就是在前纪元第二律者期间加入的逐火之蛾。
但是相比这个世代的复杂反复横跳，那位前空之律者可就直接的多了，暴毙就是暴毙，被■掉之后就放在仓里等着之后被维尔薇敲成神之键。
“那倒不如说这个世代的律者们都很特殊，我们那个时代可没有这么多的「叛徒」啊，爱莉希雅。”
梅比乌斯轻抚着嘴角，碧绿危险的蛇眸之中充满玩味。
迎接这份目光的爱莉希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柔和的笑容。
“我还挺喜欢新世代的人们、大家呢♬”
她轻哼着鼻音，微笑着看着影像中的人儿。
又一次提到「叛徒」，这让知情人不禁回想起了曾经影像中梅比乌斯所提到的爱莉希雅是个「叛徒」。
但看着这和煦的笑容，以及那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真挚情感，却难以让人相信这位如花一般绚丽的少女是梅比乌斯所谓的「叛徒」。
有人倒是在意，不过还不等出口询问，注意力便被仍在推进的影像所吸引了。
只见消灭了空之律者之后，琪亚娜接受了所有的律者权能，而在触及核心的那一刹那，她的意识被拉向了深处。
此刻，呈现在琪亚娜、呈现在众人眼前是一片没有色彩的学园，与之息息相关之人能认出那正是圣芙蕾雅。
只是，比起地点，更引人注目的显然还是站在学园中的鲜红人影，在看到对方的一瞬，琪亚娜的眼眸便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
理性告诉琪亚娜，这里只是核心创造的记忆。
但她还是挪步朝那身影走去，身形微颤，眸光微转似是茵蕴着泪光
“好久不见。”
“琪亚娜。”
“姬子...老师...”
词语卡在喉咙口，努力的形成往常轻易的话语。
眼前的身影如此熟悉，仿佛依旧是昨日，仿佛她从未离开。
“我...是不是出现的太突然了？”
琪亚娜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
“你变化真大。”
“姬子老师...一点都没变呢。”
“是吗？那我还挺开心的。”
恩师的笑容让少女抿紧嘴唇，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并非是因为不想说，而更应该是因为想说的太多而无从选择。
“这只是一段意识的残影，对吗...？”
“...是吧。至少这里的时间是不会流动的。”
姬子耸了耸肩，“不过，我们还是能像这样对话。”
“对不起啊，没能陪在你身边。”
打量着那与昔日天真烂漫的少女截然不同的沧桑气息，鲜红的身影流露出少许的歉意与无奈。
“不，没关系...”
在众人眼中的白发少女含着泪光，低声道：
“还能再见到姬子老师，我很高兴。”
“至少，能以这样的形式和你好好告别。”
这份从前的琪亚娜绝不会说出的成熟话语让姬子眉头一挑，而后感叹道：
“真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变了许多吧？”
“嗯，大家都这么说。”
姬子露出笑容，“所以，你终究战胜了空之律者，对吗？”
“对，这也多亏了大家的帮助。”
“嗯，我就相信你们能够做到。”
鲜红的身姿轻抬颔首，眼眸落在学生的身上，她流露出温和的笑容，问询道：
“先不说这些了。琪亚娜，想不想回圣芙蕾雅看看？”
“...当然想。”
“天命之战后，我们离开了学园。”
“有机会的话，还是挺想回去一次的。”
“那不如现在就去，怎么样？”
“...！”
面对恩师的提议，琪亚娜有些惊讶，又或许是没有反应过来，这般样子落在姬子的眼中让她笑了笑，轻声道：
“琪亚娜，让我们稍稍享受一下不会流动的时间吧。”
话音落下之际，影像中的环境发生了改变，那些褪色的建筑轮廓都染上了色彩，与现实的圣芙蕾雅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便是没有微风与阳光的和煦。
“景色变了。”
“哈哈，这是我的记忆。”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我可是把圣芙蕾雅的每个角落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对于自己漫长的教学生涯颇为自豪的姬子伸个懒腰，望着四周的环境，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怀念的笑容，“真怀念啊，这种洋溢着青春的校园。”
“嗯，是啊，还记得当时的我总想着要快点长大。”
跟在姬子身旁的少女望着四周熟悉的布局，昔日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一时间尽是感叹与复杂
“但没想到，成长居然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那如果重来一次，你的选择会改变吗？”姬子的问询响起在耳边。
而面对这个问题，琪亚娜略微思考了一下，似是自问的说着：
“应该不会吧，那不是就不像「我」了吗？”
在两人的闲谈间，她们已经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宿舍区外面，透过围栏可以看到那清晰可见的公寓
“琪亚娜，看——我们的宿舍到了。那扇窗就是我的房间。”
“啊，我知道，晚上的时候，姬子老师的灯总是亮着的。”
琪亚娜似是回忆，叹了一口气：“这么想来，那时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啊，倒也没那么辛苦。”
“我有时候，只是喝醉了忘记关灯而已啦。”
姬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而后领着琪亚娜继续逛着这座记忆中的圣芙蕾雅学园。
在途径一处的时候，她指了指一个方向，而后有些好笑的道：
“看，那颗小树从，你逃课的时候总藏在那里。”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每次都藏在那？很容易就找到了。”
“哈...那里阳光是最好的嘛。”
琪亚娜露出了一抹开怀的笑意，自天命之战后她少有露出这样的笑容。
“还记得那堵围墙吗？琪亚娜。”
“嗯，我经常翻它出去。”
“德丽莎可头疼了，大概先后把围墙加高了三次吧，但你还是能翻出去。”
姬子透露了一段鲜少有人知道的过往。
而这也让有些后知后觉的琪亚娜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一次比一次费力呢。”
“但之后就没在加高了。”
“...为什么？”
琪亚娜有些不解
“因为她怕你摔伤。”
姬子的回答让人陷入沉默之中。
这份饱含无奈与关怀的话语，其中蕴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倒是没来得及修这种东西。”
与自己相关的事务，德丽莎略有遗憾。
她们的世界终究有所改变。
御三家虽然依旧入学了圣芙蕾雅，可在答题空间的帮助下琪亚娜却是成熟的要比原来早的多。
虽然在上某些课的时候依旧会无法抵抗的打瞌睡，但这个孩子的确有在努力的去学习，增强自己。
像逃课啊、翻墙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德丽莎。”
作为母亲的塞西莉亚略有歉意。
这并非是对现在，而更多是因影像中那个未来琪亚娜所令德丽莎操的心。
从字里行间就能听出那个时候的琪亚娜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
“哪有，她也是我侄女不是么。”德丽莎摆了摆手。
“都只是一些小事罢了。”
在谈话间，影像仍在推进
师生二人此时已然抵达了圣芙蕾雅学园内部设立的战斗训练场外。
“啊，是以前的训练场。”
“这应该是你难得不会睡觉的课吧？”对于这并不陌生的建筑物，姬子调侃了自己的学生一句。
而对此，琪亚娜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毕竟，当时的我，只喜欢这样的战斗训练。”
“虽然在双人对练中一次也没有赢过班长她们。”
“现在呢？”
这个问题，让琪亚娜嘴角上扬，颇为自信的昂起头
“那可就说不定了。”
虽然是同伴，但是在切磋这种事情方面她可是不会轻易服输的！
姬子笑了笑，而后看向了这份伴随了自己不少时间的校园，叹了一口气：“你们在这上课，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和我说说大家吧，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她幽幽的向着自己的学生问询着。
“嗯。”
琪亚娜将天命之战后的一切都讲述给了姬子。“是吗...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姬子将琪亚娜的话慢慢消化，有些事实在她看来还有些难以置信。
“布洛妮娅那孩子居然变成了理之律者啊...她的确有继承逆熵盟主的潜力。”
“别看他平时话不多，但其实论观察和学习能力的话，你们或许都比不上她。”
谈到自己的时候，影像前的布洛妮娅嘴角上扬，显然被夸的很是骄傲。
这有些小膨胀的样子让小识泼上一桶冷水：
“有没有一种可能，吃瘪也比不上？”
当然换来的就是布洛妮娅怨念满满的眼神。
咱那蹩提这倒霉蹩的事情了不？
不过姬子随及便提到了符华：
“另外，符华的来头可真不小啊...”
“我确实被吓到了，不过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她的眼神和「同龄人」都不一样的原因吧。”
“班长也有很多自己的心结，不过现在应该算解开了吧。”
“嗯...我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的，因为她总是把很难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就压在心里、抗在肩上。”
姬子叹了一口气
“记得当时为了救我，就是她给了我中和血清。后来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得和她说声对不起呢。”
“嗯，我会告诉她的。”
答题空间
“「同龄人」啊，你在新的世代也经历了很多啊，华。”
伊甸轻笑着，不失幽默的调侃一番。
“哎呀，虽然年龄什么的确实有些问题，但只要外表、还有保持一颗少女的心，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嘛♬”
如花一般的少女轻抚着嘴角：“美少女可不是会被年龄桎梏的哦~”
符华咳嗽了两声，众人的视线便再度投向了影像，那之中姬子已然提到了芽衣，但相较于前两者，对于芽衣她能说的便少了很多，只是安慰道：
“至于芽衣，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嗯，我明白的。我当然相信芽衣，她的心意...我都知道。”
“只是...还是忍不住会想她。”
少女的脸上浮现些许的寂寞。
“啊...一回到这里，就会想起好多事。”但她瞬间便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感慨了一句后，便再度压低声音：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我才是那个受到大家帮助最多的人。”
“芽衣、布洛妮娅、班长、德丽莎学园长、还有姬子老师。”
“我知道...都是多亏了你们，我才能走到今天，也才能在以后继续坚定的走下去。”
“但...我还是会有些担心。”琪亚娜咬着嘴唇。
“担心什么？”
“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一些事，大家就不用为我操心，芽衣也不会去世界蛇了。”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辜负了大家...”
少女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失意与黯然，时至今日她仍在为过去的一切而介怀。
明白了问题所在的姬子正色的道：“琪亚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唉...这是要上课了吗？”
“怎么，你不想听？”
琪亚娜笑了
“不，我想听。”
昔日昏昏欲睡的课堂此时却是梦寐以求的珍宝，怎会不珍惜这美好时刻的少女侧耳倾听，格外的认真。
让姬子来评价的话，恐怕此时的琪亚娜认真的程度都已经超越了过去在圣芙蕾雅进行实战演练的状态了。
姬子开始阐述一段过往，她一边回忆，一边道：
“十多年前，我刚刚上大学，年纪也就和琪亚娜你们差不多吧。”
“那时我父亲在天命的研究所工作，研究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虽然工作很忙，但他是一个好父亲。会夸奖在学校取得了好成绩的我、会抽空回来陪我吃饭、会给我买生日蛋糕...”
鲜红的身姿流露出一份笑容，显然这份美好对于她来说也是极为少有且重要的。
只是这份美好还不值得谈及半分，便已然发生了改变
“但突然有一天，她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无法接受父亲的死讯，根本没办法去相信，那张熟悉的脸庞会如此简单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从结论来说...我加入了天命，用接受人工圣痕的方式成为了女武神。”
“我当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明被刻意隐瞒的、那个父亲死亡的真相；是身为女儿的执念驱动着我的女武神生涯。”
姬子的话语让逆熵的知情人都神情复杂。
她们虽然竭力试图掩盖那个男人卑劣的行径，但很可惜那个男人的女儿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不过，受到影响总比心中的美好形象破灭要来的好。
与其说让昔日尊敬的父亲变成一个恶人，倒不如让那个恶人父亲背负着过往的印象逝去。
到此，姬子的讲述未曾结束，而是再度发生了转折
“但在女武神部队，我遇到了拉格纳队长。”
“...”
在琪亚娜因名字而沉默之际，她作回忆状道：
“她对我说，女武神是为世界带来光明的让，不应该让执念和仇恨充斥自己的内心。”
“她引导我发泄心中尘封的苦闷，为我的女武神生涯找到了明天的坐标。”
“是她第一次鼓励我，「去把这个不美好的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但...比起你们，我和她并肩作战的时光其实并没有多久。”
“是2010年的那场灾难...”
琪亚娜有些沉重。
很显然，如空之律者所说的，是自己的存在影响了姬子老师的人生。
但，这份内疚却绝对不是姬子想看到的，她讲这些是为了开导琪亚娜，而非令其陷的更深，为此，她沉声训诫道：
“琪亚娜，空之律者总是将那些灾难和后果归咎于你，这是不对的。她看不到人民自己的选择，她容不下那些美好的微光。”
“——接下来的故事，才是我想要对你说的。”
“拉格纳队长牺牲后，我整理了她的遗物。在那些映照着生活点滴的衣服、书本、零食之外，还有一封压在抽屉底部的信件。”
谈到拉格纳，与之息息相关的幽兰黛尔和丽塔微微定神
一封来自昔日尊师的信件被姬子口述开来：
「致我亲爱的战友们——」
「如果有人发现了这封信，那大概说明我已经死了吧。」
「我个人留下的一切财物，按组织上的规定流转处理即可。抚恤金这方面应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在这封信中，分享一个故事吧。」
「几年前，在刚成为a级女武神的时候，我经常被派去做一些灾区的善后工作。」
「但说实话，那时的我，觉得参与这种工作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才能。」
「比起救助那些弱小而没有远见的平民，消灭敌人才是女武神真正的职责。」
「我曾经这么想过。于是有一天，我鼓起运气质问前来视察的主教大人——派女武神嘘寒问暖、亡羊补牢、难道就能够消灭崩坏吗？」
「主教大人看了我一眼，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说——不能。」
「我当时也愣住了。我原以为自己的冲动，必然会引来一番说教甚至惩罚。」
「但那位大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彻底改变了对自己职业的看法。」
「他说——但是天命从来都是用这样的方式传递自己的信念。」
「战友们，这也是我将要告诉你们的一句话。」
「我们秉持信念所作的工作，不管结果是否如愿，都绝不会是无意义的事。」
「我们守护那些美好的东西、守护那些将会成为美好的东西，守护那些我们认为重要的东西。！」
「它们或许看似渺小，看似徒劳。但那不过是因为如今的它，还只是一颗种子而已。」
「这些孕育美好的种子，总有一天，会绽放出漫山遍野的花朵。」
「所以，不用为我悲伤，战友们。」
「我虽然已经凋零，却也化作了催生希望的土壤与肥料。」
「而未来的希望之花，也总有一天，将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舒缓的将这封信全盘托出，看到琪亚娜懵懂，姬子笑了笑，并不意外的道：
“这是拉格纳队长最后的教诲。说实话，我当时没有完全明白她想告诉我们的东西。”
“只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它告诉我，我应该去圣芙蕾雅。”
“而那一天——当我穿上真红装甲的那一刻。我突然回想起她的话语，仿佛是命运的轮转一般，我理解了她信中所说的一切。”
“...”
在琪亚娜的沉默之中，她轻声道：
“琪亚娜，我读过那次任务的报告——”
“没人知道那场灾难中发生了什么，但失控的律者被压制了下来，解放了天火圣裁的齐格飞也活了下来。”
“那一定是在场的某个人，做出了她认为正确的选择。”
“我想，队长一定在你身上看到了某种她想要守护的东西，某种我也曾看见的东西。”
“队长如此、我也如此、大家都是如此。”
伴随着姬子的话语，一阵不知名的律韵缓缓缭绕在众人的耳边，那如火焰一般红的「人」直视着自己的学生，沉声道：
“我们相信你能做到，能够拯救更多的人，能将世界变得更美好。”
“而你也做到了，琪亚娜。”
“你在天穹市所做的一切，你在太虚山所做的一切，以及你正在为解决支配之律者而所做的这一切...”
“你拯救了很多人，而这些人也将会去帮助更多的人。”
话语自无名音韵的烘托下直奔高■，伴随着只余二人的影像，名为无量塔姬子的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掷地有声的道：
“这就是人类的传承，永燃的薪火。”
这一刻，琪亚娜乃至是屏幕前的不少人都仿佛被这份话语给感染了。
她们仿佛看到了一团被传递下去的火焰，即便遭受苦难而微弱，亦永远不会熄灭。
“谢谢你…姬子老师。”
琪亚娜咬着嘴唇，“其实我也明白的…就是有时，我不能…”
“我理解你的紧张，琪亚娜。越是受到大家的帮助，就越是会有一种身负重担的感觉。”
“所以更要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姬子面色平静，一一的细数道：
“成为了伙伴与同志的逆熵、时刻为你着想的学园长德丽莎、可靠的班长符华…”
“布洛妮娅，她虽然不擅表达，但总是想着同伴的事。她的行动，她的进步，你也都看在眼里。”
“而芽衣，她是你们中最温柔的孩子。所以不用担心她，琪亚娜，相信她吧，她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项。”
“…而你，琪亚娜。”
如火一般的身影饱含骄傲
“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调皮的那一个，也是最不轻易放弃的那一个。”
“你有改变大家的力量、有让身边的人与你一同前行的力量。”
她道：
“所以，相信并依赖你的同伴吧，琪亚娜。因为她们也一定相信并依赖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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