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_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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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是……福南音?”

  两年前赵顺才科举再次落榜,因着家中在长安也有些头脸,于坊间便放肆了些,常常喜欢将自己与那位百姓口口相传其事迹,却鲜少露过真面的裴天人相比较。

  显然纨绔圈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只是赵公子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京中“第一纨绔”的名号会落在一个门第不煊赫,全靠一家赌坊赚取不义之财的小子头上。

  他的舅舅可是大理寺少卿……

  往大了说,他们三人结下的是“见血方休”的梁子。

  赵顺才下巴上那道拇指长的疤,便是叫福南音划的。

  几个月前赵顺才因着他舅舅的助力,终于进了朝堂,混了个五品的闲散官职,第一时间便是想要找到这二人,不惜官压民也要撒撒这两年的怨气,却不想裴天人转身成了太子,可笑他如今还要在人身后恭恭敬敬行着大礼。

  裴天人就算了。

  怎么当年那个小术士如今也成了漠北国师??

  赵顺才在府门口惊愕了半晌。

  对面福南音也没想到在府中等了这么多日,来的人居然会是赵顺才。眼见他面上笑意褪尽,又将他穿的那身并不起眼的官袍打量过几遍,最后忍不住在这冷天里假咳了一声,才慢慢张口道:

  “原来是赵大人,公事?”

  虽有私怨,可穿的却是朝服,看到自己时面露讶异,怎么想也不像是寻仇的。

  见外面的金吾卫并没有要拦人的意思,福南音索性侧身倚在门框上,自然而然便给赵顺才留出了进门的空间。

  赵顺才堪堪回神。既然是故人相见,他也不装,聊胜于无地随意拱了拱手,“没想到竟然是你。”

  又想起曾经那些宿怨,他摸了摸下巴,边往里走边道,

  “更没想到国师三个月前才回到漠北,如今却又被以这种身份带了回来,可真是世事无常。”

  福南音听出了他话中的几分讥讽,面色不由一沉,“怎么,你今日是来落井下石的?”

  赵顺才近月受的官场磋磨太多,之前那份咄咄逼人多少收了些,反而干笑了一声,佯装不懂:

  “落井下石?听国师话中的意思,是不愿意回来了?”

  临屋门一脚处,赵顺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露出叫福南音熟悉的神情来:“也是,当日你留书一封回绝了裴天人的求娶自己跑了个没影,倒是叫他被长安百姓嗤笑了很久。”

  他本以为要探出漠北国师的话来如何也要费一番功夫,却因实在想在他舅舅和柯顺哲面前邀功,这才硬着头皮来的。如今老天开眼,竟让他发现了如此秘密。

  “所以裴天人不堪坊间议论,无法待在那伤心之地,无奈回了东宫。”

  赵顺才抖着肩膀笑了起来,总算在自己的猜想中为与裴天人多年的比较中找回了一点场子,即便在旁人看来,他们二人的身份隔着天堑,悬殊的攀比实在是荒唐又可悲。

  他自己想不到这一层,只是又强行抑制住了嘴角的笑意,道:

  “福南音,你几个月前那一举可真是高招!叫裴天人情根深种,再狠狠将其甩了……我怎么没想到如此好的主意?”

  即便早已知道赵顺才是怎样一路货色,福南音仍是被他的话刺得胸口抽痛。那日的事早已成为他不可说的痛脚,旁人踩了,一向沉得住气的他总会忍不住动怒。

  “是吗?”福南音冷笑了一声,好话反说:“竟有如此有趣的事。”

  赵顺才对此浑然不觉,继续讽刺道:“只不过裴天人睚眦必报,又专程追到漠北羞辱你,千里迢迢将你带回长安囚禁在此处,此时又跟一胡姬搞在一起……”

  他此时抬头,颇有兴致地端详着福南音的脸色:“大国师,不知你如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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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恨呢,还是悔?”

  福南音不想对上他那双令人厌恶的眸子,慢慢阖上眼,自顾自地低声苦笑道:

  “又恨又悔。”

  悔自己为何不早早开诚布公,同李裴将自己的身份和在身后的杀手之事说了;又恨他那时竟猜不出李裴对自己那不同寻常的情意,白白叫人家空喜欢了那么久,又因他枉受了旁人的嘲笑指摘。

  须臾,福南音睁开了眼,凌厉地望向了赵顺才:“可关你何事?”

  后者摆了摆手,没有立刻回应他。

  只是赵顺才抬腿迈入正堂的时候忽然一愣,伸手迟疑地指了指屋内的这些珍贵摆设,“你这是……哪弄的?方才有人送的?你这儿被人捷足先登了?”

  多少势力盯着,柯侍郎吩咐,要他先下手为强。

  福南音看都不用看便知道他惊讶的都是什么东西,瓷器花瓶,绫罗字画,珍奇异宝,还有从他头一日踏入这荒府的时候便瞧见的那只巨大的檀木箱子——他当时伸手比了比,堪堪放得开那些宝贝。

  有人送是真,被人捷足先登也不假。

  他稳了稳气息,从后面慢悠悠走了进去。将赵顺才那根手指按了下去,学着李裴那扯谎不眨眼的语气轻飘飘道了句,

  “从漠北带来的行李,不多,也就一小箱而已。”

  不多?

  也就?

  一小箱?

  这质子府倒是货真价实的败絮在外,金玉其中。

  赵顺才家里也有些底子,与裴天人比着做纨绔那些年对这些东西着实仔细研究了一番,如今看着他只在书上见过的宝贝都叫福南音在漠北搜罗了来,又堆在了这座外头破烂的质子府里,他心里酸得要命。

  半晌,赵顺才一跺脚,恨恨叹了句:“漠北真当伐也!”

  福南音见他此时才起了几分兴致,与记忆中那毫无头脑的绣花枕头形象简直分毫不差,“沐猴而冠”四个字不由浮现在脑中。

  他忍了半天,终于由衷问了句:“你究竟是如何穿上这身官袍的?”

  “自然是我舅舅和柯侍郎举荐。”赵顺才抬手一拱,道。

  丝毫不以此为耻。

  说着,他便熟门熟路朝着堂中一矮椅上坐定了,一面端详着他面前的一只夜光杯,一面拿余光瞧了瞧福南音,“寒暄完了,说说正事。”

  福南音回想了一番他进门后的“寒暄”,冷哼了一声,坐在赵顺才对面,自斟自酌了一杯,直接戳穿:“你是来试探我对李裴的态度?”

  赵顺才一愣,面色复杂地望着他:“国师莫不是当我傻?自打本官入了这质子府便知道你对东宫定是愤恨不已,极想摆脱之而后快。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事难道还需要试探吗?”

  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福南音的面色更有几分复杂。他抿了抿唇,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是……不需要试探。”

  可赵顺才却像是来劲了,认真同福南音探讨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这般快便推测出他态度的:

  “三个月前裴天人曾下聘于你,而你受不了挚友将你视为女子心生爱慕,此乃一辱,于是你惊恐之下逃回漠北。”

  “半月前他以金鸟笼相迎,此乃二辱。”

  “如今又让你囚禁于此,不闻不问,此乃三辱。”

  赵顺才饮尽了杯中酒,感叹道:“旧友反目,强取豪夺,囚禁□□……当真是刺激。”

  福南音忍到极点,实在听不下去了,手上的夜光杯“铛”一声重重落在小桌上,“所以?”

  这一声叫赵顺才一阵心疼,却当是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可惜从柯顺哲那处学到的话没有说到语气的精髓,“所以国师在长安伶仃一人,为了不再受太子痴缠,总需要个倚仗,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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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

  这话听着古怪,福南音皱了皱眉,竟有些不敢置信:“赵大人是想要做我的倚仗?”

  赵顺才不置可否,“只要国师在后面帮衬着做点小事,待太子倒台,我们便能助你重回漠北。”

  竟是打着让太子倒台的算盘。

  福南音心中一冷,面上去仍然带着几分兴致:“我帮你们扳倒李裴,你助我回漠北?”

  赵顺才理所当然地点头:“他这般羞辱你,换你只是叫他失了储君之位,国师难道还心软不成?”

  “若是真的,”福南音似笑非笑,一字一句回道:“自然合作。”

  “那便成了。”赵顺才满意了,又拿着那夜光杯把玩了一会儿,才道:“来之前柯侍郎叫我投其所好,给你送些东西来聊表诚意,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提。”

  果然是柯顺哲指使这个蠢材来的。福南音思及此,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也不知若是那位柯侍郎得知他的下属今日在他这所说的话,还能不能在府上安稳坐得住。

  “赵大人觉得我想要什么?”他反问。

  赵顺才似乎只记得当年这小术士便喜欢烧钱的玩意儿,可如今见他满屋安置的如同一个聚宝盆,心中阵阵泛酸,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搜肠刮肚想了一会儿,便忽然想到了福南音当时临走前写的那封信。

  看着空空荡荡的质子府……

  不是断袖,那不就是喜欢女人?

  在漠北时有那般权势,自然也该尝尽情·事滋味了吧?

  灵光乍现,他朝着福南音诡秘笑了一声:“长安女子的红袖添香,国师可有兴趣?”

  ……

  赵顺才虽在政事上靠不住,可这种纨绔常做的歪门邪道倒是极为擅长。

  当日入夜李裴便听说质子府上被人送去了两位水香榭的舞姬,说是给福南音“怡情”,他对着桌上的探报一笑置之。

  第二日,质子府便将其中一位舞姬留了下来。

  第三日,朝中其他有心的大臣听了风声,也纷纷往质子府中塞去了不少人——丫鬟,厨娘,花匠,甚至还有女护院;妙龄女郎,应有尽有。

  可李裴却依然随手将那份探报搁置,一派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彼时王陆已经从军中回到东宫,见证一路上二人相处的他有些意外太子的态度。

  “柯、赵等人既然想要招安,自然需要给质子府灌些迷魂汤;而福南音想取信于人,嘴边的汤……能不喝吗?”

  王陆被点明,叹服道:“殿下英明。”

  只是当晚,太子屏退了众人,手上提着两坛西凤烈酒,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夜未眠。

  丑时的时候,终于喝了个七八分醉。

  也不知何时下的决心,借着那酒劲以及自己顶好的轻功,躲过了护院和金吾卫,便那样翻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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