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说第五十四:第二日·少时多情_动如参商不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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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说第五十四:第二日·少时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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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快到炎虎关了,”薄燐眯缝着浅金色的瞳仁,像头犯了春困的狼,“你刚折回来,又要走?”

  白潇辞立在楼船的桅杆之上,雪白的袍袖翻卷在浩荡不息的江风里,整个人像是新硎而出的冰雪,笔直地指向高阔的穹苍。

  薄燐吊儿郎当地往横杆上一坐,缠在腕上的黑色布条随风飘荡飞舞。眼前江流浩大宽阔,朗朗敞开笔直的一线;两岸青山漫漫无边,一声鹰唳划向渺渺的蓝天。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相安无事过了。

  明明小时候也是这样,师兄弟落在高大笔直的雪松之上,天地间安静得只有雪和风的低语。少年们浑身缠卷着方才练功时还未散去的炼炁,仿佛两道袭月的彗星;他们的脚下是烟火人家,眼睛里是千千叠的山川,万万里的云海。

  薄燐还记得当时自己问的话:“辞儿,以后想做什么?”

  小白潇辞昂首挺胸道:“自然是做天下第一刀!”

  白潇辞也记得当时师哥的反应,薄燐蹲在针叶上笑,眉眼皆是新月似的弯:“好,哥给你守山门。没饭吃记得回来,让百灵给你做。”

  白潇辞当时还是个一点就着的二踢脚脾气,总觉得这刁民在内涵朕,一刀毫不客气地戳了过去:“我才不会没饭吃!”

  薄燐反手以他的刀鞘为撑,轻飘飘地翻身跃起,顺着寒风荡得老远,留下一地放肆的狂笑。

  “师哥,”白潇辞心底念道,“……师哥。”

  ——哥。

  光阴更迭,物是人非。

  雪老城的一场雪下得无休无止,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他们之间横陈着薄远洲和明百灵的尸首,就算有说一千道一万的“不由我”,也不可能再回到少年时的亲密无间。

  白潇辞突然道:“薄燐。”

  薄燐“哎”了一声:“听着呢。”

  “……我花了七年时间,去信你口中的‘天’,是一切的幕后主使。”

  ——甚至不惜加入凌霄阁,在云秦这张巨大的人际网里抽丝剥茧,去寻找“天”的蛛丝马迹,去证明……去证明他师哥是对的,他师哥不是欺师灭祖的玩意。

  白潇辞侧过脸来,塞北熔熔的烈阳打在他清

  峻的眉宇间,居然像是被掸落碎雪的白梅,有了几分烟火气的颜色。

  薄燐抬头上看,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知道你一辈子也接受不了,我竟然会提刀砍师父。你该恨我一辈子,我也该被你追着砍一辈子。”

  白潇辞没说话,江风闯进楼船的怀抱,多桅白帆纷纷鼓涨而起。

  “辞儿,”薄燐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羡慕你?”

  “……”白潇辞震惊地看了过来,“?!!”

  薄燐扔了个花生过去:“帅哥,表情管理,注意一下你的高冷人设。”

  白潇辞张了张口,整理了一下语言:“……你骗我。”

  薄燐又砸了个花生过去——这回倒是被白潇辞接住了,薄燐张口骂道:“屁,你有爹疼,老子没有,光这一条爷就气得挠床板了。”

  白潇辞怒道:“你有明百灵!”

  薄燐把手里端着的一碟花生全甩了过去:“小白眼狼,你百灵姐不疼你吗!”

  白潇辞:“……”

  白潇辞想起百灵给自己缝的冬衣,默默地咬牙咽了回去:“……”

  ——不一样!百灵给你缝的冬衣有花纹,还有内兜!

  “我早就猜到了你和师父是亲父子,师父怕我多想,逼你改口的。”薄燐笑道,“我当时混球一个,总觉得师父偏袒他亲儿子,挥刀你一百下我就要一百五十下,——哎当时把我气的,几天没睡好觉,心说有亲爹了不起吗?还真了不起,我就没有,我做梦都羡慕。”

  白潇辞愣了一下,他以为薄燐是天生的好肚量,凡事都无所谓,笑一笑什么都能翻篇儿。

  ……原来薄燐也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膈应么?

  “……我没爹,我就没见过我爹。”薄燐低头撩了一下散乱的额发,“我娘就是个窑姐儿,我和我妹,你见过的,狐麗——调戏过你的那个红衣姑娘,本来都要成为床上的玩意儿。我娘估计觉得做人总得潇洒一回,冰天雪地里卷着我俩跑路,结果被窑子的仆役当街打死了。”

  白潇辞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薄燐不需要同情。

  “我呢?”薄燐笑了一下,“我当时在哭,——你敢信?我就看着他们把我娘打死了,还只会哭。”

  “当时我就在想,我怎么没有爹?我要是有个能耐点的爹,我娘还会这么给人打死?”

  “……后来我自己就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这么做。”薄燐低头剥了颗花生,“我没爹,我一无所有,我没人兜着底,我做错了事没人给我收拾烂摊子。师父往死里练我,是指望我顶天立地,我的媳妇不会落魄到去卖身,我的儿女不会颠沛流离。”

  ——我生在烂泥里,脚就得扎得比常人还要稳,才能笔挺地站起来:风刮不倒、雨浇不坏,身边人都能在我背后找到荫蔽。

  这就是少年的薄燐,所有的希冀。

  白潇辞纵身而下,落在薄燐坐着的那级横杆上,把手里剥好的花生甩进薄燐手里的小碟。

  薄燐的睫羽抬了抬,嗓声几乎是嘶哑的:

  “……当时我跟百灵说,我多希望师父就是我亲爹。”

  “辞儿,我真的是把师父,当亲爹供着的。我梦里都在练刀,就盼着能早点赶上师父,早点超过他,早点……”

  薄燐说不下去了,发狠地嚼碎了嘴里的花生,“喀”地一声。

  “……但是辞儿,师父趁我下山,逼着百灵嫁人。百灵不肯,师父挑了她的脚筋;百灵不肯拜天地,师父就看着她被夫家人按着,一头撞在地上,额角都被磕破了,红盖头遮不住的血……”薄燐掐了掐眉心,继续道,“……我一开始不敢信,这我怎么敢信?我刚回来的时候觉得都他娘的放屁,师父对百灵跟亲闺女一样,他……”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看百灵被打断双手双脚,像狗一样拖着进洞房?那些人怎么敢?!怎么敢?!!如果‘天欲雪’皱一下眉头,那些人怎么敢这么对她——?!!”

  “辞儿,那不是逼婚,那叫光明正大的强暴,那是所有人默许的、拍手叫好的、觉得天经地义的强暴。”

  白潇辞闭了闭眼。

  ……后来的事情,他也隐约知道的。明百灵不堪受辱,自燃炁府,冲破了薄远州锁住她的经脉,发疯的新娘一夜之间屠了夫家满门——

  被闻讯赶来的薄远州一刀斩杀。

  薄燐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连夜赶去雪老城山脚,撞见的就是明百灵的尸体,被自家师父佩刀钉在了墙壁上

  。

  “……辞儿。我这一生后悔的事儿一箩筐,但不后悔我向师父拔刀,我从不后悔。”

  薄燐垂下眼睛去,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风雪哭、雪山颓、冰河裂、大地陷,残雪垂枝一刀贯越了师父的身体,背后的山岭被轰开了一口巨大的窟窿,漫目都是鲜血一样暴降的红梅。

  像是天在哭。

  他拔出了佩刀,狠狠地剜向自己的右臂,杀红了眼的少年厉声喝道:

  “还给你!!!”

  薄燐在薄远州面前,挖去了自己右臂的手筋,废去了自己右臂的经脉,起码把自己的修为毁去了八成。

  他痛;他悲;他笑。

  薄远州睁着眼睛,沉默地看着这头发疯的幼狼。

  薄远州嘶声道:“薄燐,你太把女人当回事,是会死的。”

  薄燐咆哮着回复,他明明才是站着的,却比薄远州狼狈许多:“你放屁!!!”

  薄远州接着道:“薄燐,你会被女人害死。”

  薄燐红着眼睛看着师父,胸膛剧烈起伏了几轮,又归于死一样的平静。他发现师父是真的老了,虚弱、愚昧、固执,至死都固守着自己畸形的逻辑。

  他想说,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你逼死了百灵?

  但是薄燐不想再说了,鲜血一滴一滴地沿着他手指坠下来,一滴一滴地榨去了他所剩无几的气劲。

  “——那也是我乐意。”薄燐瞪着发红的眼睛,字字都从血里剔出来,“将来哪个姑娘值得我去死,我这条命给她便是,死不死谁儿子?”

  薄远州不说话了,神情空茫又悲哀。

  薄燐的残雪垂枝在师父颈间比划了一下,到底没下去手。少年垂着血淋淋的右臂,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又呕出一大口血来。

  薄燐多想自己现在就粉身碎骨在师父面前,把自己全部、全部都还给他算了。

  但是他没有死,他还站得起来,他提着残雪垂枝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留下了一个重伤不起的薄远州。

  他还以为师父……是不会死的。

  他也想不到“天”邀请了薄远州的仇人前来,那些小人用恶毒的手段将无力反抗的薄远州折磨至死,甚至在雪老城的各个殿堂都种下了难以根除的蛊虫,逼得薄燐后来不得不放火烧了雪老城。

  薄燐还记得他放火烧了雪老城的那日,自己长跪在雪地里,哭得像条丧家之犬。

  兜兜转转来,他还是那个跪在母亲尸体身边、只会哭泣的小小男孩。

  薄燐抬眼看向白潇辞,眼睛里全是血丝:

  “我不信师父突然沉迷命理之说,因为‘女人会害死我’这种子虚乌有的屁话逼百灵嫁人;我也不信师父的仇家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刚好挑着师父重伤、我离开山门的时候找上山来。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幕后的那只手,那只把我、把师父、把百灵当棋子编排的手。”

  ——“天”。

  “辞儿,我此次前去塞北,完成海月的委托,就是为了跟他换取‘天’的情报。”

  白潇辞动了动唇,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怎么帮你?”

  “……”薄燐有些意外他的回答,“不用帮我,做你自己的事。只是……”

  薄燐闭了闭眼,喉口舌尖吐出一个名字:

  “云雀。”

  “……当初是我一念之差,把这小姑娘牵扯了进来。跟‘天’玩是要玩命的,她……何其无辜。”

  “——辞儿,你们凌霄阁是不是有一种信物,能随时见到你?”

  白潇辞愣了愣,的确有这一回事:“有,‘堂前燕’。”

  薄燐站了起来,眼里是万万里的云海:“给云雀一个,给她留条能救命的后路……别说是我的意思,得说是你的心意,明白吗?”

  白潇辞怔愣道:“为何?”

  薄燐伸出手去,推了这轴玩意脑门一把:“他之妈,定情信物知不知道?”

  “……”白潇辞直眉楞眼地看着薄燐,“你不喜欢她?”

  薄燐:“……”

  ——好小子,要跟你师哥搞公平竞争是吧?

  爷可赢在起跑线上。

  “看,”薄燐指了指脖颈上的刀疤,“陆鸣萧那一刀差点抹了我喉咙,……我还真想通了挺多。”

  “我这人,念着复仇,注定是要往刀山火海跟前凑的。天生的短命,指不定哪天仇家上门就暴毙了,……没必要耽误人家小姑娘。”

  白潇辞看着他,就是不动。

  薄燐一颗花生砸过去:“看什么看,我不击剑,找人姑娘去!”

  白潇辞一纵凌风而下,几个起落便隐

  没在了船楼间。薄燐眯缝着眼睛确认这个二道茬子真的去找云雀了,坐在横杆上继续吃他的花生。

  朗天,白云,清风。

  他薄燐有刀有酒还有花生,怎么也算不上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方面的主线,在大战开始前基本理清了。

  我知道很多人挺不待见薄燐,因为这男人确实渣,他不回应云雀的感情,又狠不下心和人一刀两断从此江湖不见,心里还有个无数晋江读者tsd的白月光——狗男人,爬。

  作为云雀亲妈?,我每次写到感情戏都咬牙切齿:放下你的身段!狗男人,我女儿天下第一!……

  薄燐其人,确乎不是什么甜宠文的男主。他确实惯着云雀,但是在他要做的事面前,云雀始终是次要的。如今甚至还能剪下自己对云雀的好感,把她推给比自己靠谱许多的师弟。

  薄燐是在传统男子汉教育下成长的男性,这人非常有担当,他不会去推诿、去找借口、去回避现实。雪老城的悲剧,八成其实都不是他的过错,但是他担着十成十的责任,为什么?因为他是雪老城大弟子,因为是他把师父打成重伤,在薄燐心里等同于亲手杀了师父。

  他让人讨厌吗?让。薄燐其实也犯了个很封建的错误,这男人太自信,总是忽略云雀的能动性,觉得云雀是不能自保的“弱质女流”,没问过她一句意见,自以为是地为她安排后路。

  ——云雀负责给这狗男人一记耳光:

  不是我非要跟着你,只是我们,恰好同路。

  没在了船楼间。薄燐眯缝着眼睛确认这个二道茬子真的去找云雀了,坐在横杆上继续吃他的花生。

  朗天,白云,清风。

  他薄燐有刀有酒还有花生,怎么也算不上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方面的主线,在大战开始前基本理清了。

  我知道很多人挺不待见薄燐,因为这男人确实渣,他不回应云雀的感情,又狠不下心和人一刀两断从此江湖不见,心里还有个无数晋江读者tsd的白月光——狗男人,爬。

  作为云雀亲妈?,我每次写到感情戏都咬牙切齿:放下你的身段!狗男人,我女儿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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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燐是在传统男子汉教育下成长的男性,这人非常有担当,他不会去推诿、去找借口、去回避现实。雪老城的悲剧,八成其实都不是他的过错,但是他担着十成十的责任,为什么?因为他是雪老城大弟子,因为是他把师父打成重伤,在薄燐心里等同于亲手杀了师父。

  他让人讨厌吗?让。薄燐其实也犯了个很封建的错误,这男人太自信,总是忽略云雀的能动性,觉得云雀是不能自保的“弱质女流”,没问过她一句意见,自以为是地为她安排后路。

  ——云雀负责给这狗男人一记耳光:

  不是我非要跟着你,只是我们,恰好同路。

  没在了船楼间。薄燐眯缝着眼睛确认这个二道茬子真的去找云雀了,坐在横杆上继续吃他的花生。

  朗天,白云,清风。

  他薄燐有刀有酒还有花生,怎么也算不上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方面的主线,在大战开始前基本理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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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燐是在传统男子汉教育下成长的男性,这人非常有担当,他不会去推诿、去找借口、去回避现实。雪老城的悲剧,八成其实都不是他的过错,但是他担着十成十的责任,为什么?因为他是雪老城大弟子,因为是他把师父打成重伤,在薄燐心里等同于亲手杀了师父。

  他让人讨厌吗?让。薄燐其实也犯了个很封建的错误,这男人太自信,总是忽略云雀的能动性,觉得云雀是不能自保的“弱质女流”,没问过她一句意见,自以为是地为她安排后路。

  ——云雀负责给这狗男人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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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在了船楼间。薄燐眯缝着眼睛确认这个二道茬子真的去找云雀了,坐在横杆上继续吃他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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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薄燐有刀有酒还有花生,怎么也算不上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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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燐是在传统男子汉教育下成长的男性,这人非常有担当,他不会去推诿、去找借口、去回避现实。雪老城的悲剧,八成其实都不是他的过错,但是他担着十成十的责任,为什么?因为他是雪老城大弟子,因为是他把师父打成重伤,在薄燐心里等同于亲手杀了师父。

  他让人讨厌吗?让。薄燐其实也犯了个很封建的错误,这男人太自信,总是忽略云雀的能动性,觉得云雀是不能自保的“弱质女流”,没问过她一句意见,自以为是地为她安排后路。

  ——云雀负责给这狗男人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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