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若有人兮，步山之阿（4）
叶姜姜脑中一瞬闪过各种思绪，手下的动作也有片刻的僵滞。
她这是暴露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心跳陡然加速，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安静地坐在榻边，黝黑的凤眸对上她的视线，像一处不得见底的深渊。
他一如往昔的安静，除却两颊飘着一缕未散的绯云，好似也没有别的异样。
不管他有没有察觉这身壳子里换了人，叶姜姜知道，她学不来叶姜本尊行事的调调。
偶尔装一装狐假虎威也就罢了，可时晏未来许多年是要与她共同生活在一处的，她没本事演一辈子戏。
一句谎话便要无数个谎话来圆，倒不如把实话告诉他。
心中细细思量片刻，叶姜姜开口：“你是我的徒弟，对你好是应该的。先前……”
“先前对你那般……是因我走火入魔，无法自控。若是以后再有这情况，你躲远些。”
“……”时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他……似是信了。
没听他再说什么，叶姜姜以为应付了过去，刚起身取了粗麻布擦手，旋即听他又突然出声：“为什么是我？”
他说着，掀起长卷的眼睫，目光撞入她眼中。
那视线平静而直白，仿佛要将她看透。
他蹙了蹙眉，执拗地要一个答复，“你有很多选择，为何是我？”
昆仑阆墟的仙尊收与时为徒时，曾也为他探过根基灵脉，可那时候他得到的答案是“灵根质杂，不适修行”。
“呃……”叶姜姜一噎，手顿在半空。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个道理她明白，也理解时晏的谨慎与怀疑。
可原著小说中，叶姜收时晏为徒不过只是个故事背景，作者并没有交代其中缘由，她也不晓得啊……
既然这样，那只能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编了：
叶姜姜轻咳一声，正色道：“时晏，你有所不知！你其实根骨奇佳！”
许是叶姜姜的语气过于认真，少年亦跟着她神色一正，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搭在膝上的双手。
那双手修长漂亮，却因长期缺乏营养而瘦削。
不光是手，就连身形都要比同龄人矮小许多。
根骨奇佳？时晏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察觉他的神态与动作，叶姜姜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与你那去了昆仑的阿弟一脉双生，他能去昆仑，你又能差到哪里？玉在璞中人不识,剖出方知世上珍，时晏，你便是那块璞玉，这世上无人能否定你的价值。”
毕竟你可是那位，三百年后，让整个天下十二州为之畏惧的男人啊！
在心中小小的感叹了一声，叶姜姜揉开了他微蹙的眉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去倒水，你赶紧休息，小燕子。”
说完，她生怕时晏继续追问下去，赶紧提起桶溜出门。
“……”
小燕子……
望着叶姜姜略显仓皇的背影，时晏回过神。
这是白日那几个孩童调侃他时取的昵称，她原来听到了……
先前听时不觉有什么，现下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意外有了几分可爱之感。
时晏抿了抿唇，垂头看着自己略有苍白的指骨，
还有……他是璞玉么……
……
叶姜姜倒水回来，时晏已经躺下了。
小小的男孩儿蜷缩在榻上一角，几乎不占地方。
他好似已经睡着了，身子贴在墙边一动不动，给叶姜姜留下足够躺开的位置，被子也只盖了一角。
天是渐凉了，窗外夜色阴涔涔，隐隐飘着雨丝，风从窗口吹入室内，携来阵阵凉意。
叶姜姜走到榻边，替时晏盖好被子，吹熄烛火，也和衣躺下。
暮色铺天盖笼罩来，没了最后一抹光亮，便要将一切湮灭。
沉沉的黑暗中，风吹槐树叶落、虫豸展翅飞舞、雨落西窗薄纸，一切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叶姜姜躺在榻上，望着眼前一片暗色，久久无睡意。
这几日歇在破庙中，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按理说换了个舒适些的环境，应该会很快入睡才对。
可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即便她眼皮已经涩得发沉了，神志却还是清醒万分。
一件又一件事，在脑海中叫嚣，一张又一张面孔，在眼底反复播放,仿佛要冲破她的脑壳。
屋外风声雨声渐大，地上积成水洼，能听到雨珠落下渐起的水花声。
一道闪电落下，屋内屋外骤亮。
视野被点亮的一瞬，叶姜姜好像看到了陆小二。
他瞪大染血的双眼，身下淌着大滩鲜血，匍匐在地上，像只恶兽般扭曲地向她爬来。
她浑身一僵，呼吸不受控地急促起来，耳中只剩一片忙音。
她忙闭眼想要逃避，可闭上眼睛，男人死去时的模样、鲜血溅射的温度却更加清晰了。
叶姜姜又忙睁开双眼。
隆隆雷声过去，又一道闪电亮起，屋外槐树的虬枝像只鬼手，张牙舞爪向她袭来。
叶姜姜倦了，望着屋顶开始数羊。
第三十一只羊时，震耳欲聋的雷声再次响起，叶姜姜无奈调换了个姿势侧躺，却意外发现，躺在里侧的时晏正在发抖。
冷的吗？
现在的温度，该不至于。
或许是……害怕？
“时晏，你睡了吗？”
她试探出声。
“……”
静谧的夜里无人回答。
应该是睡了，叶姜姜想，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
顿了一顿，她挪了挪身子，靠近他，抬手落到他瘦削的肩头，轻拍安抚。
很快，少年的身子不再颤抖。
困意袭来，叶姜姜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了，一轮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洒下一片银辉。
察觉到面前女子的呼吸逐渐平稳，时晏才缓缓睁开眼。
月光照在她脸上，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让她看起来格外柔和。
离得这般近了，他看到她睡梦中微颤的羽睫，也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
她已沉沉睡去，手却还落在他的肩头。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时晏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静。
顿了片刻，他亦向她靠近几分，让自己完全落入那个温暖的怀里。
……
……
叶姜姜带着时晏一连在宋家庄歇了大半个月，若不是忽然察觉体内灵力有恢复的迹象，险些都要忘记他们还得回长华了。
这几日他们本是要走的，结果陈娟携了村中几位要好的村妇好一番劝，说是再过几日便是村中一年一度的山神会，待看完灯会再走不迟。
人都这样说了，叶姜姜不好再拒绝，只能应下。
山神会这日，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便挂起红灯笼。
街市两侧点着满各式各样的花灯，巷道一片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路边小贩叫卖声不绝，人群熙熙攘攘，偶尔还能听到阵阵鞭炮声。
若不是今日来街上瞧瞧，叶姜姜都不知，这样一个小村子，竟还能这般繁华。
这还是她穿书后头一次见如此热闹的古代灯会。
“叶姑娘，这簪子漂亮，配你，正好。”叶姜姜左顾右盼间，一位白衣俏公子行到她身旁，他手中捏着一支梅花琉璃钗，不由分说便要落在她发髻上。
叶姜姜微微侧身，堪堪躲过，见到那人，唇角牵起一抹尴尬的笑，摆着双手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不用了，宋公子，谢谢你的好意。”
眼前这位“宋公子”，便是那日为村头铁蛋娘刘氏的儿子，不过，他不叫“宋铁蛋”，叫“宋清允”，是刘姐口中的“俊俏大儿子”。
叶姜姜在宋家庄待了几日，这位宋公子便在她身边缠了几日。
说来也是她自找的麻烦，谁叫她那日没听清刘姐说的是“改日叫我家老大带你在村中转转”，便点了头。
不过这位宋清允宋公子确实长得清秀俊俏，名字在村中也是一股清流，可惜太粘人了，不是她的菜呀。
叶姜姜想了想，若是找人谈恋爱，她的理想型大概是……
长华山温柔内敛的百里师叔！
她上辈子在长华做咸鱼小师妹时，就属百里师叔最照顾她！
时晏跟在叶姜姜身侧，冷冷睨了一眼始终在献殷勤的宋清允，清冷的眸中掠过不悦。
见宋清允又要为她选镯子，他扯了扯叶姜姜的衣摆。
叶姜姜低头，就见身边安静的小少年正抬着黝黑的凤眸瞧着她。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他脸色已好了许多，面上红润不少，看起来更要漂亮几分。
“怎么啦？”叶姜姜问出声。
时晏没有开口，抬手指向街道另一边的一处小摊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边小摊架子上挂着许多香包，叶姜姜问：“喜欢那个？”
时晏点头。
叶姜姜转头看了看正在前方选镯子的宋清允，低头同时晏道：“我们先去同宋公子打声招呼，再过去买那……”
没等她说完，时晏便强硬地拉上她的手，拽着她往卖香包的那处走。
“哎？”时晏头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叶姜姜以为他是真喜欢这小香包，于是便顺了他的意，跟上他的脚步，牵着他的手，走到摊边。
摊子中卖的的小香包上绣着各种精怪，绣工精巧，确实好看，叶姜姜看了几个，也喜欢的不得了。
“老板，这香包怎么卖？”
“这香包可是我们宋家庄最好的绣娘绣的，今日山神会，只要六文钱！姑娘若是买一对儿的话，十文便能拿走一双！”老板热络地招待。
“叶姑娘喜欢这个？”宋清允的声音陡然插进来，“方才我正挑镯子呢，一转头却不见你，原来是在这里。”
叶姜姜呵呵一声，没有否认。
时晏冷冷地瞥了宋清允一眼，见他一脸讨好，握着叶姜姜的手紧了紧。
见叶姜姜还有同伴，小摊老板面上浮现出暧昧的笑意，摘下架子上的一枚鸳鸯香包，放在叶姜姜面前介绍：“姑娘，这香包中的正是桔梗花，寓意永恒之爱，送给心爱之人最好不过。”
他说着，笑盈盈地看向叶姜姜身后的宋清允，“公子也买一只鸳鸯的，送给这位姑娘，刚好凑一对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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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暴露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心跳陡然加速，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安静地坐在榻边，黝黑的凤眸对上她的视线，像一处不得见底的深渊。
他一如往昔的安静，除却两颊飘着一缕未散的绯云，好似也没有别的异样。
不管他有没有察觉这身壳子里换了人，叶姜姜知道，她学不来叶姜本尊行事的调调。
偶尔装一装狐假虎威也就罢了，可时晏未来许多年是要与她共同生活在一处的，她没本事演一辈子戏。
一句谎话便要无数个谎话来圆，倒不如把实话告诉他。
心中细细思量片刻，叶姜姜开口：“你是我的徒弟，对你好是应该的。先前……”
“先前对你那般……是因我走火入魔，无法自控。若是以后再有这情况，你躲远些。”
“……”时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他……似是信了。
没听他再说什么，叶姜姜以为应付了过去，刚起身取了粗麻布擦手，旋即听他又突然出声：“为什么是我？”
他说着，掀起长卷的眼睫，目光撞入她眼中。
那视线平静而直白，仿佛要将她看透。
他蹙了蹙眉，执拗地要一个答复，“你有很多选择，为何是我？”
昆仑阆墟的仙尊收与时为徒时，曾也为他探过根基灵脉，可那时候他得到的答案是“灵根质杂，不适修行”。
“呃……”叶姜姜一噎，手顿在半空。
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个道理她明白，也理解时晏的谨慎与怀疑。
可原著小说中，叶姜收时晏为徒不过只是个故事背景，作者并没有交代其中缘由，她也不晓得啊……
既然这样，那只能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编了：
叶姜姜轻咳一声，正色道：“时晏，你有所不知！你其实根骨奇佳！”
许是叶姜姜的语气过于认真，少年亦跟着她神色一正，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搭在膝上的双手。
那双手修长漂亮，却因长期缺乏营养而瘦削。
不光是手，就连身形都要比同龄人矮小许多。
根骨奇佳？时晏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察觉他的神态与动作，叶姜姜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与你那去了昆仑的阿弟一脉双生，他能去昆仑，你又能差到哪里？玉在璞中人不识,剖出方知世上珍，时晏，你便是那块璞玉，这世上无人能否定你的价值。”
毕竟你可是那位，三百年后，让整个天下十二州为之畏惧的男人啊！
在心中小小的感叹了一声，叶姜姜揉开了他微蹙的眉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去倒水，你赶紧休息，小燕子。”
说完，她生怕时晏继续追问下去，赶紧提起桶溜出门。
“……”
小燕子……
望着叶姜姜略显仓皇的背影，时晏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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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听时不觉有什么，现下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意外有了几分可爱之感。
时晏抿了抿唇，垂头看着自己略有苍白的指骨，
还有……他是璞玉么……
……
叶姜姜倒水回来，时晏已经躺下了。
小小的男孩儿蜷缩在榻上一角，几乎不占地方。
他好似已经睡着了，身子贴在墙边一动不动，给叶姜姜留下足够躺开的位置，被子也只盖了一角。
天是渐凉了，窗外夜色阴涔涔，隐隐飘着雨丝，风从窗口吹入室内，携来阵阵凉意。
叶姜姜走到榻边，替时晏盖好被子，吹熄烛火，也和衣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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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黑暗中，风吹槐树叶落、虫豸展翅飞舞、雨落西窗薄纸，一切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叶姜姜躺在榻上，望着眼前一片暗色，久久无睡意。
这几日歇在破庙中，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按理说换了个舒适些的环境，应该会很快入睡才对。
可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即便她眼皮已经涩得发沉了，神志却还是清醒万分。
一件又一件事，在脑海中叫嚣，一张又一张面孔，在眼底反复播放,仿佛要冲破她的脑壳。
屋外风声雨声渐大，地上积成水洼，能听到雨珠落下渐起的水花声。
一道闪电落下，屋内屋外骤亮。
视野被点亮的一瞬，叶姜姜好像看到了陆小二。
他瞪大染血的双眼，身下淌着大滩鲜血，匍匐在地上，像只恶兽般扭曲地向她爬来。
她浑身一僵，呼吸不受控地急促起来，耳中只剩一片忙音。
她忙闭眼想要逃避，可闭上眼睛，男人死去时的模样、鲜血溅射的温度却更加清晰了。
叶姜姜又忙睁开双眼。
隆隆雷声过去，又一道闪电亮起，屋外槐树的虬枝像只鬼手，张牙舞爪向她袭来。
叶姜姜倦了，望着屋顶开始数羊。
第三十一只羊时，震耳欲聋的雷声再次响起，叶姜姜无奈调换了个姿势侧躺，却意外发现，躺在里侧的时晏正在发抖。
冷的吗？
现在的温度，该不至于。
或许是……害怕？
“时晏，你睡了吗？”
她试探出声。
“……”
静谧的夜里无人回答。
应该是睡了，叶姜姜想，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
顿了一顿，她挪了挪身子，靠近他，抬手落到他瘦削的肩头，轻拍安抚。
很快，少年的身子不再颤抖。
困意袭来，叶姜姜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了，一轮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洒下一片银辉。
察觉到面前女子的呼吸逐渐平稳，时晏才缓缓睁开眼。
月光照在她脸上，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面纱，让她看起来格外柔和。
离得这般近了，他看到她睡梦中微颤的羽睫，也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
她已沉沉睡去，手却还落在他的肩头。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时晏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静。
顿了片刻，他亦向她靠近几分，让自己完全落入那个温暖的怀里。
……
……
叶姜姜带着时晏一连在宋家庄歇了大半个月，若不是忽然察觉体内灵力有恢复的迹象，险些都要忘记他们还得回长华了。
这几日他们本是要走的，结果陈娟携了村中几位要好的村妇好一番劝，说是再过几日便是村中一年一度的山神会，待看完灯会再走不迟。
人都这样说了，叶姜姜不好再拒绝，只能应下。
山神会这日，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便挂起红灯笼。
街市两侧点着满各式各样的花灯，巷道一片火树银花，亮如白昼。
路边小贩叫卖声不绝，人群熙熙攘攘，偶尔还能听到阵阵鞭炮声。
若不是今日来街上瞧瞧，叶姜姜都不知，这样一个小村子，竟还能这般繁华。
这还是她穿书后头一次见如此热闹的古代灯会。
“叶姑娘，这簪子漂亮，配你，正好。”叶姜姜左顾右盼间，一位白衣俏公子行到她身旁，他手中捏着一支梅花琉璃钗，不由分说便要落在她发髻上。
叶姜姜微微侧身，堪堪躲过，见到那人，唇角牵起一抹尴尬的笑，摆着双手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不用了，宋公子，谢谢你的好意。”
眼前这位“宋公子”，便是那日为村头铁蛋娘刘氏的儿子，不过，他不叫“宋铁蛋”，叫“宋清允”，是刘姐口中的“俊俏大儿子”。
叶姜姜在宋家庄待了几日，这位宋公子便在她身边缠了几日。
说来也是她自找的麻烦，谁叫她那日没听清刘姐说的是“改日叫我家老大带你在村中转转”，便点了头。
不过这位宋清允宋公子确实长得清秀俊俏，名字在村中也是一股清流，可惜太粘人了，不是她的菜呀。
叶姜姜想了想，若是找人谈恋爱，她的理想型大概是……
长华山温柔内敛的百里师叔！
她上辈子在长华做咸鱼小师妹时，就属百里师叔最照顾她！
时晏跟在叶姜姜身侧，冷冷睨了一眼始终在献殷勤的宋清允，清冷的眸中掠过不悦。
见宋清允又要为她选镯子，他扯了扯叶姜姜的衣摆。
叶姜姜低头，就见身边安静的小少年正抬着黝黑的凤眸瞧着她。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他脸色已好了许多，面上红润不少，看起来更要漂亮几分。
“怎么啦？”叶姜姜问出声。
时晏没有开口，抬手指向街道另一边的一处小摊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边小摊架子上挂着许多香包，叶姜姜问：“喜欢那个？”
时晏点头。
叶姜姜转头看了看正在前方选镯子的宋清允，低头同时晏道：“我们先去同宋公子打声招呼，再过去买那……”
没等她说完，时晏便强硬地拉上她的手，拽着她往卖香包的那处走。
“哎？”时晏头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叶姜姜以为他是真喜欢这小香包，于是便顺了他的意，跟上他的脚步，牵着他的手，走到摊边。
摊子中卖的的小香包上绣着各种精怪，绣工精巧，确实好看，叶姜姜看了几个，也喜欢的不得了。
“老板，这香包怎么卖？”
“这香包可是我们宋家庄最好的绣娘绣的，今日山神会，只要六文钱！姑娘若是买一对儿的话，十文便能拿走一双！”老板热络地招待。
“叶姑娘喜欢这个？”宋清允的声音陡然插进来，“方才我正挑镯子呢，一转头却不见你，原来是在这里。”
叶姜姜呵呵一声，没有否认。
时晏冷冷地瞥了宋清允一眼，见他一脸讨好，握着叶姜姜的手紧了紧。
见叶姜姜还有同伴，小摊老板面上浮现出暧昧的笑意，摘下架子上的一枚鸳鸯香包，放在叶姜姜面前介绍：“姑娘，这香包中的正是桔梗花，寓意永恒之爱，送给心爱之人最好不过。”
他说着，笑盈盈地看向叶姜姜身后的宋清允，“公子也买一只鸳鸯的，送给这位姑娘，刚好凑一对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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