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_穿成女配后我努力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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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六十章

  后来发生的事情,李余不太确定。

  当时真的太晚了,她本身就困得要死,亲完还被闻鹫撵回去睡觉,连个复盘巩固记忆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她不太确定——

  在她主动咬了闻鹫之后,闻鹫摁着她后脑勺,亲她亲到她几乎缺氧这段回忆,到底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还是她睡着后脑补出来的梦境。

  如果是梦境,那感觉也太真实了,闻鹫唇齿间的热度比火还烫,简直像是要把她活活烧死。如果是真实……就那几乎把她拆吃入腹的亲法,亲完还能把她松开,催她回屋睡觉,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所以应该是梦境……吧。

  被蝉鸣吵得无法补眠的李余起身,往屋外走去。

  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屋里有冰盆还好,走出屋外,扑面的热浪像是要把人烤熟一般。

  府中事务俱都交给桂兰在打理,方才李余睡下前,桂兰就说了要去清点库房,统计各家送来的东西,所以不在李余身边,但她留下的丫鬟足够机灵,不知从哪拿出一把伞,撑起后为李余遮阳。

  李余并未让那丫鬟跟着自己,她伸手接过伞,就让那丫鬟退了出去。

  打着伞的李余顶着闷热的空气走到墙下,拿出系在手腕上的哨子,吹了一声。

  吹完等待许久,才等到闻鹫出现在墙头,一跃落到自己面前。

  身着武袍的男人身姿矫健的像一只猎豹,那双平时怎么看都是黑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很深很暗的蓝色,就这么抬眼望向李余,看似冷硬如铁的眼底,是几乎能把人灼伤的渴望。

  李余忍不住腿软了一下,抓着伞柄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因此发白,心下更是慌得一批。

  昨晚后半段的记忆真的是梦吗?

  她怎么觉得不太对。

  而且就算后面闻鹫亲她是梦,前面她任由闻鹫凑过来,还主动咬了闻鹫的嘴唇总是真的。

  李余错开闻鹫的视线,一边转动伞柄,一边找话题,试图把昨晚的事给掀过去:“怎么才来?”

  “刚刚在靶场看阿奕射箭,离这有些远。”闻府满门武将,别人家都是各色林园景观,他家却是大面积的靶场教场,还有一个很大的草场在城外,没少被别人家借去举办马球赛。

  说到闻奕,李余终于想起:“对了,昨晚忘了问……”

  李余轻咬自己的舌头,怨自己嘴快哪壶不开提哪壶——为什么忘了问,还不是因为闻鹫一过来俩人就亲上,亲完李余就回房睡觉了。

  李余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闻奕怎么样了?”

  闻鹫并不知道李余昨晚被他给亲断了片,只看出李余不太自在,还以为李余是在害臊,便也不提昨晚,顺着李余的话说道:“他命大,得的是小天花,不仅没落下什么病根,身上脸上也没留疤。”

  李余微愣:“什么是小天花?”

  闻鹫也没问她,为什么连小天花都不知道,却能拿出种牛痘这样逆天的法子,只说:“小天花没有天花那么惊险,出疹少,掉痂后也不会留疤。”

  那还真是命大。

  回忆起闻奕卧病在床那段时日,闻鹫说道:“他生病的时候,壮起胆子和我提了个要求。”

  李余好奇:“什么要求?”

  当时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闻奕提的要求,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闻鹫:“他说这次若能活下来,他想和我一起去北境。”

  李余讶异。

  闻鹫接着道:“家里剩下的人不多,我原先一直觉得,把他和我妹妹留在京城,能一世安乐无忧地活着就好,他也知道我的顾虑,又怕我,所以从来不曾和我说他其实也想去北境,也想上战场。”

  李余:“你答应他了吗?”

  闻鹫颔首:“答应了,所以自他病好,我便一直在督促他习武、练骑射,免得他去了北境,丢我闻家的脸。”

  反正经此一遭他也想明白了,天下没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与其让闻奕在这安乐乡窝囊死,不如带他去他该去且想去的地方。

  作为兄长,闻鹫能做的只有督促他习武。

  李余:“那你……”

  李余的伞越转越快:“那你什么时候回北境啊?”

  闻鹫终于想起自己回了北境便见不到李余,轻声道:“大约……下个月。”

  轩王搅动境外部族内乱的法子最多撑到下下个月,等到秋天边境城内粮食丰收,再大的怨恨也阻止不了境外部族拧成一股绳,来劫掠大祁的边境城,不然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

  本来皇帝也准备在秋天之前解决林之宴,好让闻鹫及时赶回去,谁能想到会有天花横插一脚。

  所幸有李余在。

  若是没有李余给出的预防天花的法子,疫情无法得到控制,闻鹫恐怕也无法离京,免得将天花带去边境。偏偏闻鹫在北境待太久,他的威望甚至凌驾于风火军之上,他若不回去,再有人传个谣说他因天花病死在京城,动摇军心,那边境防线可就危险了。

  至于李余这边,皇帝借着天花疫病,将林之宴在朝中的党羽悉数铲除,只待林之宴回京便可将一切结束,到时候李余便也就安全了。

  毕竟以皇帝对李余的重视,本就不会有人把她视作需要拔除的障碍,除非像林之宴那样意图篡位,不断为大祁皇室巩固天威的李余才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下个月啊……”李余看着闻鹫,心情从未有过的复杂。

  下个月闻鹫离开,之后自己怕是各种意义上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就在这时,闻鹫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他跃上树,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殿下!”先前替李余拿伞的丫鬟跑过来,说道:“皇太孙殿下来了。”

  李余:“你先替我招待他,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丫鬟领命离开,李余看向树上的闻鹫:“我走啦。”

  闻鹫:“去吧。”

  李余撑着伞回屋换衣服,结果没走两步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李余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不舍”的姿态,心里一阵懊恼,赶忙加快脚步,小跑着回了屋。

  树上的闻鹫将李余的反应尽收眼底,只觉得李余真的是,太可爱了。

  ……

  太子妃病逝后,皇帝下令烧了别苑和太子妃的尸身。

  和后世提倡火葬不同,古代更多是土葬,即便知道是为了防止疫病扩散,李余还是担心李文谦会钻牛角尖。

  因为书中李文谦对太子妃的感情近乎偏执,哪怕他成长到了林之宴都开始忌惮的地步,却依旧会对太子妃卸下所有防备,只为让太子妃能给他一点回应。

  李余本以为有了她的干涉,又有提早走出自闭的轩王在李文谦身旁辅佐,李文谦对太子妃的感情能不像书中那么执着,不曾想李文谦竟背着她和轩王,常去别苑看望太子妃。

  为此她特地找过李文谦,就怕他会与下令焚烧太子妃尸体的皇帝离心。

  幸好,李文谦并没有怨恨皇帝。

  后来李余打听了才知道,延英殿封锁那段期间,皇帝是如何的煎熬,确定李文谦不曾染病之后,皇帝又是如何喜极而泣,半点没有李余印象中的威严与高高在上,听起来就像个寻常的,害怕失去孙子的爷爷。

  李余换好衣服去见李文谦,发现厅里摆了许多东西,无奈道:“又是礼物?”

  李文谦也很无奈。

  自李余拿出种牛痘的法子后,许多百姓家中都供上了李余的长生位,氏族高官和皇室宗亲则认为李余得了疯病后有了大造化,离谱些的还说她在琅嬛殿内承了仙人指点,但因凡人身躯承受不来,这才得了疯病,但又能拿出各种不同寻常的东西,造福天下。

  为这,李余府上天天都能收到各家送来的东西,那些人也不求李余什么,只为让自己心安,感觉就跟拜佛上贡一样。

  李余拒收也没用,因为她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成了送礼的中间人,更扯的是连李文谦都无法幸免于难。

  谁让李文谦年纪小呢,年纪大些的皇室宗亲舍了脸面,还是能求他一求的。

  让下人把李文谦带来的礼物收拾走,李余问李文谦:“可曾去隔壁闻府看过?”

  “去过了。”李文谦斟酌着问李余:“姑姑知道阿奕最迟下个月会和闻帅一同离京吗?”

  李文谦和桂兰一样,早早便从皇帝那里得知闻鹫没走,天花爆发之前,李文谦好几次过来找李余,都有和闻鹫撞上。

  李余:“嗯。”

  李文谦看李余没有要和闻鹫一起去北境的意思,顿时就放心了。

  他年纪虽小,眼神却不差,能看出来姑姑和闻鹫之间的关系不同于其他人,但那又如何,只要姑姑不离京,他总有办法再给姑姑挑个定居京城的好夫家。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李文谦无意间说道:“不知道姑姑有没有听说,最近民间都在传皇爷爷真龙护身,是当之无愧的天命所归。”

  李余不甚在意,觉得这消息多半是皇帝放出去造势用的,直到李文谦说:“不然宫里也不会只出现小天花。”

  李余愣住:“宫里出现的,都是小天花?”

  李文谦:“嗯。”

  李余:“那闻府呢,被闻奕感染的那几个闻府下人,得的也都是小天花?”

  李文谦:“是啊,我去闻府的时候,闻奕还特地同我说了这事。”

  李余原以为小天花和天花只是轻症和重症的区别,因人体质而异,如今看来,天花和小天花简直就像是症状相似但毒性不同的两种病毒。

  李余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及时刹住了车。

  李文谦:“姑姑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

  李余摇头:“没什么,刚刚只是张口忘词了而已。”

  李文谦蹙眉:“姑姑别骗我。”

  李余笑道:“真的没骗你,小小年纪别老疑神疑鬼,小心长白头发。”

  李文谦姑且信了,但在李文谦走后,李余入了趟宫。

  李余早就抄完了书,自然不用再被禁足。

  她入宫后找了皇帝,在紫宸殿呆了许久才离开。

  李余前脚出宫,后脚李文谦就去了紫宸殿,问皇帝李余找他到底什么事。

  皇帝可不像李余那么心软,直接告诉李文谦:“她来问朕,太子妃得的是天花还是小天花。”

  古代对病毒没有概念,只把天花和小天花用病情轻重来区分。

  但李余听李文谦描述,总觉得天花和小天花是两种病毒,既然如此,只要确定太子妃得的是天花还是小天花,就能确定闻奕的病是否是在别苑染上的。

  那日去别苑的大夫虽不幸染病,但却幸运地活了下来,他很确定,太子妃得的就是天花,而非小天花。

  之前皇帝一直以为,太子妃是京城周边第一个得了天花的人,染给别苑下人之后,再由入城采买的别苑下人染给城中百姓,进而让天花疫病出现扩散,传至宫中。

  宫中之所以都是小天花,皆因祖宗保佑。

  如今听了李余的说法,他突然意识到,那病或许不是从别苑意外传进宫,而是有人专门将能染病的物品带进宫中,只为让宫里人染病,但那人没想到,小天花和天花并不相同。

  跟随李文谦的闻奕就是在宫里染上了小天花,只是在那之前,闻奕恰好曾去过别苑,才会让他们误会闻奕是在别苑染的病。

  “给朕仔仔细细地查!”皇帝一声令下,所有得过小天花的宫人,哪怕是已经病死的,都被查了个底朝天,但却一无所获。

  直到李文谦想起:“七叔叔得的,好像也是小天花?”

  当晚,一支神武军手持皇帝所赐的令牌,让本该落钥后就无法进出的宫门被打开。

  马蹄声踏碎寂静的夜色,一路奔向安郡王府,声势之大,让安郡王府左右的邻居险些以为皇帝派人抄了他亲儿子的家。

  事实上也差不多,安郡王府上上下下都被神武军翻了个遍,安郡王怎么说也是皇贵妃所出,虽因没有作为不像轩王似的受到皇帝器重,但也是天生尊贵的皇子,如何能受得了这番羞辱。

  他冲神武军统领道:“你们最好是有搜出什么,若是没有,本王定要到父皇面前讨个公道!!”

  神武军统领是出了名的黑脸神,除了皇帝和闻鹫,他这辈子就没怕过谁,即便被安郡王威胁,他也依旧冷着脸,看不出丝毫畏惧,甚至还有心思打量安郡王身上的装扮

  京城宵禁拦得住百姓和寻常官员,却拦不住像安郡王这样的贵人。

  所以神武军来之前,安郡王才刚刚从酒桌上下来,回到府中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神武军统领盯着安郡王腰间的一个香囊看了一会儿,突然抽刀,以及其精准的力道和角度,在不伤到安郡王的情况下,削开了那只香囊。

  小小的香囊一分为二,一半还挂在安郡王腰间,还有一半掉落在地,里头塞着的东西也跟着散落开来。

  几个神武军将照明的火把凑近,就看到那掉落在地的半个香囊里面塞满了脏兮兮的棉花,以及令人作呕的血痂。

  ……

  不知道皇帝有多风行雷烈的李余坐在浴桶里,准备把自己洗干净了再回床上睡觉。

  她之所以怀疑这场疫病不是意外,主要还是因为书中并未出现天花这一传染病。

  而且林之宴和萧若雪离京后,天花就爆发了,李余不信这是巧合。

  若能查明这次天花疫病与林之宴有关,皇帝等不到林之宴回京,直接就会让林之宴死在回京的路上,她也能省点心。

  泡完澡,李余从浴桶中站起来,正要拿棉巾擦身,给她递棉巾的丫鬟就惊呼了一声:“殿下,您腰后怎么有块淤青?”

  淤青?

  她腰后怎么会有淤青?

  又没撞到,哪怕是昨晚闻鹫抱她,也没用力到会留淤青的地步……等等!

  李余愣住,忽然想起,闻鹫最开始抱她的时候确实没怎么用力,但在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的那段记忆里,闻鹫亲她的时候手上失了分寸,把她的腰给勒疼了。

  也就是说,她咬了闻鹫之后那段被亲得晕晕乎乎的记忆……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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