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_风 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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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萧缜在天色渐亮时倒伏在桌上眯了一会儿,可也睡的颇不安宁,梦里竟然全都是薛媌的身影,虽然有些模糊可还是能看得分明她那娇嫩的脸庞上淡淡的粉唇轻启,好似在对着自己微笑,又好似在问夫君何时回来,可待到最后见他始终不作声便叹息着转过了身去,心中惶急的他就此猛然惊醒,坐在椅上茫然的向周围看了看才知自己方才是做了一梦,而外面天光虽然大亮,可还未到出发赶往下一个州府的时辰,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再度走到床边,倚在床头,呆呆地想着薛媌此时在做些什么。(八路中文网www/86ZhongWEN.com)可不用想也知道,薛媌此时应该还在酣睡,过上小半个时辰才会醒,而醒来后便会麻利的起床梳洗,若是自己在家中则此时就会细心的伺候自已,然后会同往娘亲的房中请安,送自己上朝走后,她还要将府上一日的事务打理整齐,就算白日里容她个空儿也是拿着些针线做,而到了晚间,那帐本是一定要记的,每日的迎来送往更是要罗列分明。

  萧缜这样想着才觉得薛媌的生活有多乏味,可是就这样乏味的妻子却让自己着实的想念,或许因为自己也同样如此吧?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夫妻两个相像些应该就算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其实薛媌这一日还真就未象萧缜想的那般如常做息,她昨晚便因心事重重而失了困,到了一早更是天光发亮便头目清醒的在床帐中坐了起来,想着李重非昨日在御花园中所说的那些话,他如今失势倒全然没了以往的顾忌,说的那些话可真是怪让自己害怕的,不过这也是上天捉弄人,自己以往和他仿佛就是少了那么点儿干脆,而拖泥带水的本身就说明两人还是缺了修成正果的决心。

  原来,昨日新后宗凝盛情相邀各府的命妇入宫午宴,薛媌自然要从善如流,和众夫人一道入了宫,其实宗凝生完这小皇子刚刚过了不到两个月,前几日才支撑着完成了封后大典,身子还没歇过来本不用如此,可她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办了这次宴会,目的却是让宫中的嫔妃及各府品级高些的命妇捐些银物给受灾的州府,以示朝廷对灾民的挂记,她堂堂的一介皇后能如此贤德做出表率,别人还怎么会说不成,自然是慷慨解囊,都纷纷道,‘少带几件珠宝首饰、少穿几件绫罗绸缎便能让贫苦人家灾后活得了命,这可是积阴德的事儿。’

  薛媌也凑趣的将几件贵重的金首饰捐了出去,她向来对这些东西散漫,不觉得非要把在手里有什么好,而让她微微有此惊讶的是,太后——以往的宇文皇后也闻风出来散心解闷,且宗凝对她的态度极是恭敬,与对李重正的母妃态度无二,让人不得不对新后心生敬意,虽说太后不再居栖凤宫,但新挪去的仙安宫却也是极好的地方。

  薛媌见了宇文太后便想起了常与她一处的惠太妃,就是李重非的母妃,虽说她原本好象对自己算不上多好,可如今不比往日,她虽说还居在两仪宫,但那宫前多半会是门庭冷落的情形,自己就该在此时去探望一番,当是尽了份心意,也能给她添添人气,若不然陪她说上几句闲话散散闷也是好的,她这般想着就寻了个借口直向那两仪宫行过去了。

  “你这可算得上是贵客了,快坐吧。”

  薛媌刚进了惠太妃的两仪宫便见她歪在榻上,没精打采地摆弄着手边的一件小衣服,见她进来倒是脸上现出几分光彩,想来是太过寂寞的缘故,宫里的人多会见风使舵,她如今这样的情形有几个还能象以往那样围前围后。

  “今儿个才进宫,便过来各处瞧瞧。”薛媌其实本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见她手边的小衣服便有了话头,将那绣工精巧的小衣服拿在手上看了看赞道:“真是好手工,不知是做给谁的?”

  “以往旁人送的,到现在也还没用上呢。”惠太妃说这话是显然心思有些烦躁,将那小衣服折了两下便放到了一旁,薛媌也就不再深问,情知她是怪姚千语到现在也没能给李重非添个一男半女,还不曾大度地允其求娶侧妃。

  薛媌这厢陪着惠太妃刚说了几句闲话,宫门口便有通报声传来,却是李重非难得一见的过来,不知是要与他的母妃说些什么?两人都未曾想会在这里碰到面,薛媌还好,只稍显局促地福了福身,李重非却是呆滞了一下才想起问候她一声。

  惠太妃想是知道了她两个心中有些异样,方才还懒怠言语的人这时倒有些没话找话了,薛媌也就陪其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对,生怕一静下来屋子里就发空,李重非看来就是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眼看着过了有一刻钟,薛媌觉得这趟拜望也差不多了,起身便向他母子二人告辞,惠太妃这次倒是真心诚意的邀她有空儿进宫时就多来坐坐,李重非则在此时毫无征兆地猛然起身,口中直说要送她出宫门,薛媌的本意是想客套的婉拒,可那样又觉得对他太过生分,而如今这样的生分是最要不得的,他会觉得她是唯恐避之不及。

  “惠太妃宫里的人和以前一样,就是管事的换了。”薛媌不想两人闷声不吭地一路向外走,便随意说了句。

  “岂止是管事的,母妃以前用惯的人都不在了。”

  “新人也好,手脚勤快。”薛媌没想到自己这疏忽的一句是导火索,李重非带着怨恨的回答提醒她,新皇早已将宇文太后及惠太妃身旁的宫人调换,甚至是他逆转形势之时就有人成了亡魂。

  “他倒是未让母妃去住冷宫,可如今这两仪宫比那里也强不了多少。”李重非这话薛媌心里却不大赞同,其实李重正登基后,若是将这些太妃移往别宫也是正理,但他却无心在后宫做太多斩尽杀绝的举动,只将以往太过娇纵的嫔妃打入冷宫,旁的均交给宗凝一手处理,而宗凝为人向来宽厚,又讲究仁孝和顺,哪里会故意给先皇的嫔妃气受,不过李重非如今正是心境落寞之时,自己也不能与他争辩。

  “那人要我去守皇陵了,以后不知要几时再见到母妃。”

  薛媌正在沉吟间,李重非象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就如同惊雷般响在耳边,她不由自主的睁大了双眼,仿佛在问向尤在苦笑着的人,‘你说的可是当真?’

  “若不然他会好心让我入宫见母妃。”李重非这句回答让薛媌的心直沉下去,她明白,胜者王候败者贼,历朝历代均是如此,李重正未取他兄弟的性命也算是仁厚了,可一想李重非要远离京城,终日守着那清冷的皇陵还是心中难过,而且她心里明白,说是守陵,其实还不就是将他幽禁了。

  “还有千语陪着你,也就不算太难过。”薛媌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这样苍白无力的安慰一两句。

  “若她不陪着还有谁呢?”李重非这时脸上倒现出笑意,只是那笑太过古怪,象是得意又象是讽刺。

  “皇上要你何时起程。”

  “后日就走。”

  “那府上要整理的事务可来得及?天渐渐的要冷了,记得多带些御寒的衣服,补身子的药材也多备些,平日记着让人熬了,那地方……。”薛媌情不自禁地就对着李重非啰嗦了起来,待到她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儿时,李重非看向她的眼神已然变得别有深意了。

  “若早知有今日我又何必错失那么多呢?”

  薛媌听了李重非明显有所指的这一句只觉耳热心慌,瞧他这意思若再说下去指不定两人间是何等尴尬的情形呢,因此她唯有做出不解其意的愚钝模样,在他未再张口之前抢先道:“三殿下,我方记起府上还有事,就此先告辞了。”她说完这话转身便走,可走不出两步终还是轻声丢下了一句,“路上小心。”

  身后的李重非重重地长叹了一声,薛媌走的远了,可仿佛还是听到了他悠长的声音,“萧缜倒是个有福气的。”

  薛媌这一路上也无心再与人打招呼,只莲步生风地回了如今宗凝所居的栖凤宫,到了宫门口她那心跳才算是强压着缓和了些,但面色与平日有异的她却还是被如今贵为淑妃娘娘的陶芷如看了出来,取笑着对她道:“宫里有人养了恶犬不成?看你这样,倒象是被它追着跑过来的。”

  薛媌哪里还敢说些什么,今儿个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做也错,说也错,倒不如一声不吭,就没那么多的是非了,这样想着,她也就只管逗弄起那小小的皇子了,还真是个玉雪可爱的娃娃,模样看起来是十成十的象了李重正。

  “怎么又象是闷闷不乐了?”对比薛媌的哑然,陶芷如笑语如珠的样子象是比以往在皇子府中时开朗了许多,想想也是,李重正登基后,不过是一后一妃,再就是只两嫔而已,后宫之中除了宗凝也就数她最为尊贵,当年的大胆如今回想起来确也值得,况且李重正前日又刚驳了廷上提出充盈后宫的奏章,依着他这样的行事作为,看来是没有再大张旗鼓的选妃意思就是了。

  “别是想萧大人了吧?皇上交下去的这趟差事可都办了快两个月了,人家能不想吗。”说这话的是丽嫔,以往薛媌在皇子府中见她时还是乖巧懂事的模样,如今倒象是有与陶淑妃在言语上并驾齐驱的意思,看来是李重正的登基才让其有了无所顾忌的依仗,可宗凝怎么就还是如常的举止,到底是一国之母。薛媌如今倒是真心地折服于李重正的眼光,当真是为自己选了一位极重德行的妻子。

  宗凝也不负薛媌的众望,还真就是要为其解围了,“萧大人能无后顾之忧的为朝廷办事,还不是家中有了萧夫人,夫妻两个想念也是平常。”

  薛媌被她这样一说倒有些不自在了,就算是方才被陶芷如她两个取笑也未这般,其实归根到底,她不过是自己心里发虚罢了,刚刚与李重非还在为旧事纠扯,因此现在宗凝的几句真心实意的夸赞话她便有了受之不起愧意,越想越羞臊的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唯有告辞出宫,可这告辞的话说出去倒象是被人家说中了心事,脸上挂不住才如此。

  在宗凝落落大方的挽留中,薛媌讪然的出了宫,临走时她其实还能看得明白陶芷如与丽嫔那种心领神会的逗笑,她唯有视而不见罢了,可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只她一人时,她倒真盼着萧缜早些回京才好,若不然身边少了这么个人,自己终日的会胡思乱想想些什么,怕是以后真就难以管束得住呢。绮思丽念这东西多半是如洪流般,一旦开了个小口子,想要收住它可难。

  萧缜一行此时却还在山东的诸州盘桓,赈灾救济的事宜其实早已安排妥当,他如今做的却是清查田地和农户,为朝廷以后的粮税收缴做好算计,因此在离家两个多月后他才得以回转。

  薛媌在其回转的前几日便得了信件,萧缜还家的日期写的还算明白,她也就早早的便做了安排,可这一日直到三更半夜,她都睡眼朦胧了也没见到人影,没奈何,只好吩咐众人各自回房歇息,自己也草草的梳洗一番兀自睡了。这时节已然是十一月的天气,房中早晚开始有些清冷,薛媌初睡之时便是衾被轻寒,睡到夜半才有些暖意上来,手脚也热哄哄的得以伸展开来,可就是腰身不得挪动,总象是被人勒住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有一点儿好奇,想知道女主这个样子,大伙儿能理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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