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_系统跪着求我放过它[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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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你们不觉得这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吗?”步升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也害怕得身体有些抖。

  这里实在是有些过于的诡异了。

  没有光,没有日月星辰,外面世界和这里,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仇老师,你还记得外面在外面的时候,眼中的正午街是什么样子吗?”徐思羽小声地凑在仇博依的身边问。

  “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也正常。”仇博依一双眼睛像探测器加照相机似的在四周扫射。

  这里是不可多得的神秘区域,没有日月星辰,想来是因为特殊的法术。

  仇博依对那些法术很好奇,但对这个区域更加好奇。

  恐惧?恐惧自然是有的,人没有恐惧那还是人吗?只是相对于恐惧,好奇的兴奋在他大脑中占据了巨大部分。

  因为太过好奇,虽然哪怕是恐惧也完全足够忽略!

  其他人对仇博依的冷静淡定早有准备,但此情此景还能维持这样的心态,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甘拜下风!

  “你们再靠近一点,我觉得有点不太舒服,感觉马上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一样。”杨茵茵的提醒,让小菜鸟们猛地一惊,眼泪差点飚出来。飞快地本来就很拥挤的姿势变成了贴着彼此慢慢往前挪。

  “老大,我们不是要通关吗?通关线索应该在天界的那些仙人身上才对吧?”仇博依抽空问了一句。

  “通关?差得远呢。我们想要通关,首先要进入关卡才是。”

  斐垣用最平淡的语气扔下了一个炸弹,把其他人炸得头晕眼花,但他却依旧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淡定模样。

  “老、老大你说什么?”仇博依的冷静也有些碎裂。

  季淙茗也惊了一下:“斐垣,我们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副本吗?”

  “倒也不是。”

  “啪——”地一下,一个黑色的人影被抽飞到墙上,将那片斑驳简陋的矮墙撞了个粉身碎骨。那个细细长长的身影结结实实地嵌在了墙上,一秒,稀碎的灵魂碎片散去,那股阴冷潮湿得让人骨头颤抖的感觉消失了。

  但如芒在背的视线并没有减少的意思,甚至盯着他们释放恶意和贪婪的行为更加地明目张胆。

  “一群蠢货!”斐垣冰冷的视线扫过两边,未做停留,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斐垣,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蒋消言也开口询问。

  “正如季淙茗问得那样,‘我们进入副本了吗?’答案是‘进入了’。但‘真正进入了吗?’自然是没有的,我们还没进入副本。”

  “非要说的话,我们目前的状态是离开系统空间,正在进入副本,但是在进入副本前,被拦截了。简单的说,我们被卡bug了。”

  斐垣的话语落下,久久无人说话。

  “这样说听懂了吗?”

  众人点头,然后又摇头。

  “这里的一切,不都是由系统控制的吗?卡bug的话,应该是处于昏睡的状态,为什么我们是——”仇博依突然住了嘴。

  “仇老师,怎么、怎么不说话了,您别吓我们啊!”徐思羽几个哀求地看着他。

  “让我捋捋,别急,我捋捋……”仇博依开始认真思考。

  昏睡……昏睡……昏睡!

  “对!没错!我们现在就处于昏睡状态!”仇博依有些激动地说,“我们根本不在副本内,这是个梦!这只是一个梦罢了!”

  摸不着头脑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清楚地从彼此眼中看到毫无掩饰的茫然和懵逼。

  “能、能换个简单点地说法吗?”

  仇博依没说话,而是看着斐垣:“老大这里安全吗?”

  仇博依和斐垣神神秘秘念念叨叨的脑电波交流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现在的情况还让他们不敢多问,不敢多催,生怕这一催催出什么问题来了!

  斐垣点头。

  这里是人、鬼、妖、魔、仙都要往来的一方小世界,在规则内,但又在规则外。

  和他们目前所处的境地差不多。

  仇博依组织了一下语言,从头跟他们说:“按照以往的步骤,我们被系统召唤进空间后,是有一段准备时间的。然后才是抽取任务世界正式进入副本。”

  “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些人的准备时间很长,有些人的准备世界很短,如果说大家都是随机进入副本世界的话,绑定卡有什么用?副本任务的开始时间是一样,如果同一对的两个人有一个准备一小时,有一个人准备半小时,那么到底以哪一个人为准?”

  “前一个?还是后一个?不对,哪一个都没差,因为不管准备时间多长,所有的玩家是同一时间进入副本的。”

  仇博依看向林邵恒:“你每次都是准备到最后一秒由系统强制准备进入副本世界的对吗?”

  林邵恒点头。

  仇博依再看蒋消言:“你是每次进入系统空间后直接要求进入下一个副本的对吗?”

  蒋消言点头。

  仇博依又说:“我会在强制时间前的五分钟进入副本。”

  听到仇博依这么说,大伙对这一个规则有了些许明白了。

  早和晚和进入什么样的副本都没有关系,早晚的区别只是在于强制进入睡眠罢了。

  用睡眠来混淆时间概念。

  不,或者说很少会有人这么去摸系统的规则。毕竟只是个进入副本前后的问题,谁去探究这个啊!

  ——还是有人的,比如说仇博依,比如说斐垣。

  只是斐垣靠的是逆推。大家出副本的先后不同,但回到现实的时间去没有区别。除了系统暗中对他们的“时间”进行操控外,没有任何的可能。

  “但这和我们目前的状况又有什么关系呢?”林邵恒问。

  仇博依很严肃地说:“这当然有非常大的关系了!记得我刚才说的吗?我们在进入副本的这段时间里,是处于昏迷的睡眠状态的!在正式进入副本世界前,我们都在睡觉!睡觉啊!”

  “睡觉……又怎么……了吗?对了!睡觉就有可能会做梦!做梦!我们现在难道都是在做梦吗?”陆汾糖有些激动地拔高了音量。

  “很对!”仇博依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进入副本和发布任务之间是有时间差的,哪怕差距差再微小,也是有的!”

  “所以我们现在陷入的就是细小时间差的bug吗?”陆汾糖好像有些懂了,但又好像没懂。脑子乱糟糟的。

  “差不多。”虽然说着差不多,但仇博依却很肯定,只是处于严谨的态度,保留了其他可能的存在。

  “可是……”林邵恒犹豫地看着仇博依,又犹豫地看着斐垣和季淙茗,“我的梦,也太……”

  “不是你的梦!”仇博依打断他,“这里,是我们的梦!是‘bug’或者说是副本boss将所有玩家的梦境联结起来的大型梦境。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个梦境的一份子。”

  林邵恒更茫然了:“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进入了副本还是没进入副本?究竟要怎么出去?”

  “既然是梦,那么梦醒了,我们就能出去了,对吧?”季淙茗看向斐垣。

  斐垣点头。

  但问题又来了——他们要怎么脱离这个梦境呢?

  “别是死了才能出去吧?”林邵恒心情糟糕地吐槽道,他的话音一落,好几道视线就落到了身上。

  林邵恒招架不住地尬笑:“别、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我也就、也就是那么一说!”林邵恒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太危险了!”季淙茗抓着斐垣的手说道,“死亡可能会脱离梦境,但也可能会真的死掉!不可以,这种事情不能轻易尝试!万一真的死掉了怎么办?!”

  仇博依的推理和猜测很令人信服,但猜测只能是猜测。

  一旦涉及到“死”,一切都要慎重,再慎重一点。

  季淙茗不想让斐垣去尝试,哪怕是假的,他也不要!

  斐垣感觉到了季淙茗的紧张,捏了捏他的手。

  季淙茗被安抚了一下,心里松一口气,但却不敢完全把提起的那颗心稳稳落地。

  “对了,仇老师,你为什么猜我们卡bug了呢?万一是这个副本给我们的诱导呢?”蒋消言也跟着其他人喊起来“仇老师”。

  “是因为绑定卡。”仇博依解释,“我们七个人都有好友绑定卡,可以保证随机到同一个副本。虽然是同一个副本,但再具体一点,就是同一个‘出生点’,我们五个在这个副本中都是聚在一起醒来的,所以不存在好友绑定卡出bug的可能。但这样问题就更明显了。”

  “为什么我们五个没有随机分开,但老大和淙茗却和我们分开了呢?不仅他们两个和我们分开了,而且淙茗和老大也分开了。甚至,四个人,不是二二,而是三一。”

  “我一直对这一点有疑问,直到刚才,才彻底想通。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分开过,降落在副本‘出生点’的位置是临近的同一位置,只是在这个梦境里,我们被分开了。这是系统给的提示一。”

  “至于提示二,就是你们四个被‘山贼劫走’这个插曲,为什么要给你们特意安排这个一个插曲呢?大家都在临仙城内好好生活不行吗?以为这个也是提示。如果没有淙茗的御剑,你们从山寨里回来至少要一天的时间,那个时候,城内的玩家派系斗争已经激烈起来了,你们会被当成额外的势力拉拢或是排挤。不管会出现什么意外,你们都是置身事外的那一派。置身事外,那就是旁观者了。”

  “还有第三个提示,大概就是蒋哥你那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身份设定了。系统不会出这样的错误,会出这样错误的,只能是作为bug本身的副本boss。”

  蒋消言沉默着看了仇博依好一会儿,然后问:“你是系统的程序设计师吗?”

  仇博依摇头:“这只是最简单的推理,没什么难度的,只是你们太过沉迷了。”

  “沉迷?”众人一愣。

  “对啊,你们没发现吗?你们对现在的生活太满意了,满意到已经不想离开这里想要继续生活下去了。所以这些细节,在你们的眼中和空气差不多。”

  “才没有!”陆汾糖下意识地反驳道,“这里要什么什么没有,为什么要……”想要离开,她的心脏似乎泛起了丝丝的疼,鼻子泛酸,眼睛也涨涨的有点难受。

  林邵恒几人也露出了不舍和心酸的表情,眼眶泛着光,像是强忍着分离时的泪水。

  杨茵茵捂脸:“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她倒是没沉迷于亲人和生活,但也没发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细节。有、有点羞愧!

  “不对啊!”步召突然想起,“仇老师你不是沉迷得最狠的吗?!”仇博依那股疯狂科学家的样子可真是够够的了!每天研究到了一个废寝忘食的地步,大有要进行一切合规的不合规的所有实验!

  “断舍离。”仇博依很平常地说,“就像你肚子饿了要吃饭那样,饿了,就要停下手中的事情去吃饭了。”

  仇博依会沉迷,但不会沉溺!不管多投入的事情,他都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及时撤离。认识他的师兄弟都有调侃他程序机器人的经历。但对仇博依来说,这应该是全人类最基础的本能才对。

  “……”步升羞愧道,“如果是在玩游戏的话,我会‘最后一局’到饿死前才会停下。”

  “……”仇博依也无语了,“吃饭的时间是恒定的,你吃完了继续不更好吗?既不会耽误肚子,也不可能挤占你其他的时间。”

  “但、但就是……”步升吞吞吐吐地说,“感觉,感觉知道吧?那种感觉一下很难抽离的,必须要用‘最后一局’来安抚麻痹一下。”

  仇博依毫不留情地说:“那只是你在欺骗自己。”

  步升,步升没有办法反驳。

  步升试图将话题拉回到不让他那么尴尬的轨道上去:“既然是梦的话,除了‘死亡’这个方法之外,还有能醒来的办法吗?”

  仇博依肯定地说:“有!”

  众人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他。

  “但对于目前的我来说,还没找到。”一切的已知线索和未知线索在他的脑子里串成一串也就只是这一瞬间的事情,想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出去解决的办法……

  那也太难为人了!

  仇博依将出去的希望寄托在斐垣身上:“老大,您带我们来这里,是已经有了出去的办法了吗?”

  斐垣不置可否,他握着季淙茗的手,慢慢将自己猜测整理出来:“游戏内身亡的那七个人,你们还记得吗?”

  仇博依他们当然记得。那七人的死相奇奇怪怪的,尤其是凶手更神奇,既是凶手,又是被害者。

  最神奇的是,杀了杀人又被杀的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出来。

  倾全城之力寻找的凶手,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找出来!甚至连个替死鬼都没有!

  太不正常了!

  “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就没有,也不允许有。”斐垣说,“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杀‘人’者,‘人’恒杀之。那两个领头的,是玩家里两个派系的头头,杀了对方阵营的玩家,就被这个梦境的‘世界’意识给抹杀了存在。”

  “你们以为是什么让这个几百个玩家的斗争场面变成这种和平相处局面的?是威慑、控制加掐灭。将喜欢以杀人来到达目的的刺头杀掉,用凄惨的死法威慑众玩家,然后在大伙各自警惕时,诱发事件将他们引导向和平的方向。”

  “在这个世界里,怎样的肆意妄为都没有关系,但有一点,不能对玩家出手!”

  斐垣的话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

  他们终于知道,斐垣那天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斐垣不信人,他从来不相信人性这种虚幻缥缈又毫无用处的垃圾。

  或者说,他看得太透。

  人是善的又或是恶的根本无所谓,为什么趋利避害是比人性更加深刻的本能。

  就好像人要呼吸要吃饭喝水那样。

  “可是、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仇博依无法理解。

  不光仇博依无法理解,其他人也都无法理解。

  “猎杀场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季淙茗的声音有些飘,有些虚,他看着黑暗又压抑的窄小街道,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

  只记得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我一直觉得,系统这东西很坏,它一直在诱导着大家。诱导着大家厮杀。鬼杀人,人杀鬼,人杀人,妖杀人,人杀妖……大家一直在杀来杀去,为什么一定非要厮杀不可呢?”

  季淙茗很平静,嘴里说着残酷又迷茫的话,但他的情绪却稳得出奇。

  “我一直在讨厌着它,然后某一天,我好像有点懂了。”季淙茗轻轻地说,“猎杀场的厮杀,仅限于猎杀场,如果没有了猎杀场,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呢?”

  “吭——”清丽的剑鸣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剑光闪过,胆敢扑上来的东西全部被他斩杀了个干净。

  “我在第一个副本里遇到的小姑娘,叫方婷婷,她是一个很乖很懂事也很善良的小姑娘。但是她死了,被仇恨和怨念附体,开始将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其他人身上。明明尝试过死亡的痛苦,但最后还是给无辜的人带去了很多的痛苦。”

  “她很坏吗?很坏,她痛苦吗?很痛苦。所以在她被消灭的时候,她终于从长久的折磨中解脱了。”

  “猎杀场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我开始思考着问题。”

  林邵恒他们不明白季淙茗为什么说起了这个,但并未出口打断,只是随着剑光,在他没有死角的开路下平稳地向前走去。

  “将我们带入这个境地的鬼?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呢?其实这个不太重要。因为没有猎杀场的规则限制,它大概能肆意妄为地将痛苦和绝望带去给更多的人。”

  “虽然我们还未开始绝望。”季淙茗抽着气,心口阵阵的疼,说出来的话也开始没了逻辑,“我想回家,我想见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其他人……”

  “茗宝……”陆汾糖安慰他,“你和斐垣这么厉害,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季淙茗勉强扯出一个笑,攥着斐垣的手指几乎发白到透明。

  季淙茗的睫毛很长,眼睛很黑,黑黝黝的眼睛同样是深沉浓郁的黑色,但和斐垣的眼睛不同。他的眼里,似乎带着光,黑黝黝的眼睛永远亮晶晶地散发着温柔又耀眼的光芒。

  但此时,微微下垂的眼皮遮去了一半,长长密密的睫毛又挡住了剩下的一半。

  令人不爽。

  “知道吗?”斐垣开口,声音轻轻的,“这里是梦境。梦境的操控者虽然不是我们。但这是我们的梦。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个世界是围绕着我们转的。”

  “乌托邦知道吗?这里就是乌托邦。哪怕目前不是,也一定会是。”

  季淙茗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有些迷茫地问斐垣:“为什么你会肯定乌托邦一定能建成呢?”

  “一百五十万人为我们服务的乌托邦。”

  “你忘了临仙城的一百五十万平民了吗?”斐垣轻笑,“几百人靠自己是不可能满足愿望的。但用一百五十万的民力供给几百人,不就绰绰有余了吗?就当一千个玩家好了,平均一下,一个人手里掌握着至少一千五百人名不用钱不用福利的免费劳力,资源不就被‘无限放大’了吗?

  季淙茗愣住了。

  斐垣继续说:“哪怕人平分一千五百名劳动力也得不到满足,但这并没有关系。因为‘乌托邦’从不需要永久地存在下去。一个月?两个月?只要玩家彻底满足于目前乐此不彼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副本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个副本,从一开始就没想让谁死。只有人活着,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斐垣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在其他人的脑子里,“我们不是消耗品,也不是快消品,是可持续利用的绿色能源。”

  “能源……这个什么意思?”

  “能量是守恒的,这点没人有疑虑,对吧?”斐垣问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我们的积分,是从哪里来的?”

  “通关,或者杀怪啊!”步召老游戏宅了,“这就跟游戏经验是一样一样的嘛!”

  “对,是一样的。但我们杀的‘怪’是什么呢?再具体一点,鬼是什么呢?”

  这个,仇博依是最有发言权的了:“能量体。所有的一切,都是能量。只是构成的方式不同,哪怕是人,也是如此。比如说,热能、生物能、电能……这些能量,哪怕微小,但一直存在我们的体内。”

  “猎杀场的运行模式是如何的呢?举例来说,玩家杀鬼,鬼散去后,它的能量就被猎杀场吸收了。为了激励玩家,也是为了强化玩家,系统作为猎杀场的代言人,给出奖励,以积分技能道具属性点的方式。武装得更强的玩家,再去对付更多的鬼,为猎杀场赚取更多的能量,再拿出一部分分给玩家。”

  斐垣看向季淙茗:“现在听懂了吗?人、系统、鬼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一种能量的循环罢了。没有刻意针对的善与恶,那些都是不成立的,会因为这个而纠结苦恼的,全是笨蛋!”

  季淙茗愣愣地看着斐垣,剑光四射的攻击频率似乎都慢了一点。

  斐垣先一步对他吼:“不许哭,哭的话我就把你丢掉!”

  季淙茗的眼泪全部吓了回去。

  “……”

  觉得嘴里好像有什么味儿,觉得眼睛有点瞎得厉害的几个人默默当自己不存在。

  “斐垣……”季淙茗小声地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纠结这个的。”只是系统空间里什么也没有,他也只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然后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季淙茗其实都知道的。斐垣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甚至有时候会很长时间一句话不说。他今天之所以会说这么多,会解释这么多,都是……为了他。

  季淙茗又想哭了,但不想让斐垣讨厌,连忙又憋了回去。

  斐垣轻笑了一声。

  陆汾糖盯着斐垣出了神。

  黑暗无光的世界里,一切看得都不分明。托了加好多属性点的福,陆汾糖有点近视的眼睛不但被矫正了,甚至还多了一些夜视之类的高级功能。

  所以她能看清斐垣的表情。

  斐垣的脸色很是苍白,但没有病容,只是白得没有血色,连本该红润的嘴唇也没有血色。因为白,他那双本就黑得出奇的眼睛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但恍惚间一撇,又显得极具温柔。

  陆汾糖想到季淙茗对她说过的,斐垣曾是一个温柔又爱笑的老好人。她本是不相信的,只觉得那是季淙茗的千米滤镜,斐垣怎么可能是他形容的那类小太阳呢?!

  但习惯是不会骗人的。

  虽然少见,虽然很难见着,但有的时候,斐垣眼里和真切又温柔的笑意时,真的让她好像见到了那个只存在于季淙茗口中的斐垣。

  斐垣是温柔的,但对象,仅限于季淙茗。

  注意到身后投在他身上的视线,斐垣用余光往陆汾糖那看了一眼。

  斐垣的脸上,让人捉摸不透,分不清是高兴还是生气的面无表情多过其他,他总是平静远多于波动,但陆汾糖更怕他这样的平静。

  好像、好像下一秒世界就在他平静又冷漠的视线中崩毁一样。

  那只是很平淡很寻常的一样,但陆汾糖却差点吓得跳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十分响亮。

  我只是普通而平凡的姑娘,受不住这样的变故。

  “这里的气场很特殊。各种能量混杂在一起,如果除去‘死亡’选项还有可能再进行其他通关选项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里了。”斐垣对他们命令道,“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必须想象出一个实力强大到毁天灭地足够把这个世界撕碎的强大怪物。为了成功率更高,统一想象‘龙王’好了,身份也直接有了着落,就是那条被宰掉的死龙老爹。”

  这又是什么奇怪要求。

  仇·好奇宝宝·打破砂锅问到底·具有探究精神·博依:“这个有什么科学依据、不,玄学依据吗?我想加入大数据作为参考。”

  斐垣觉得有些麻烦,但看了一眼似乎遥遥无期的前路,闲着也是闲着,便继续解释:“我之前说过了,这里是‘我们’的梦境,既然我们才是梦境的‘主人’,哪怕这个梦境世界实际是有操控者的也无所谓。”

  “背后的人想将我们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目的未知但能想象得到。想要让我们对这里产生依赖和归属感,一定是要能满足我们的美满世界。主观的意向或是潜意识里的偏向,都是操控着这个世界对我们进行‘依存’的事件。”

  “就好像之前的屠龙行动。河神明明可以是如何东西,我没有任何的证据作为支撑,只是随便说是‘龙’,将你们也带偏成了‘龙’,为什么最后就真的是龙了呢?”斐垣总结,“因为这个世界在尽可能地满足我的‘愿望’。不管从‘龙’这里获得了恐惧、害怕还是惊喜刺激,我都被满足了。照理说,我就会因为这件事,对这个可以‘满足’我的世界产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的想法。”

  “也就是说‘它’在诱导你!”仇博依很快就举一反三,“看来天界事件也是这样了。我们推测天界会暗中调查,于是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更没有敖江的亲戚朋友上门报复。”

  照着斐垣和仇博依的思路,其他人也飞快地从自己的“生活”里找出了蛛丝马迹。

  “这个能力太可怕了!”

  他们此刻越想,越是后怕。

  “那照着这个思路,我们发动全部的玩家一起想‘醒过来,离开梦境’不就好了吗?按照愿望一定会被满足的规则,我们就能出去啦!”林邵恒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大概是太过傻白甜,林邵恒自己都不好装模作样地附和自己。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林邵恒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事情是可以被选择偏向我们一方的,但不能凭空捏造。比如说河神是设定中本身就有的,我们的愿望能将河神设定成‘龙、强大、呼风唤雨’的形象,但不能将他凭空捏造或是凭空抹消,更不可能让和这个世界法则完全相背的事情发生。”仇博依给他解释了一下。

  正如仇博依说得那样,斐垣在处理完河神后并且利用捕头身份陪着季淙茗玩侦探游戏的这段时间里,找发现了这个“特异点”,各种力量混杂在一起的气场很特殊,让他一眼就确定了这是这个梦境最不稳定的地方。

  于是“布局”便开始了。

  ,?

  斐垣直接从斐程峰下手,将“赶紧收拾掉林语和斐程峰”的偏向向梦境传导出去,位高权重接触过很多黑暗面和玄学界的斐程峰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正午街。

  斐垣是屠龙的凶手之一,明面上因为他们的“推测”仙界不会对他们有大动作,但敖江的父亲可不会咽下这口气,敖江的父亲,怎么说都得是个龙王一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这场戏吧?

  几个“愿望”偏向制定好,再将战斗地点定好在正午街,一切的前期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世界线自动收束,一切都正好,一切都符合梦境世界的规则。

  接下来,只要龙王足够强,强到触顶这个梦境的小世界规则,再爆发一场战斗,巨大的能量波动怎么不可能将梦境撕开?

  这个方案十分简单粗暴,但有用。

  有用就够了。

  “走吧。”

  斐垣要带季淙茗离开。

  虽然斐垣可以百分百肯定,因为沉迷就把自己搭进去的可能不会发生在季淙茗身上,但涉及到季淙茗,斐垣不放心。

  季淙茗已经快陷进去了。

  昨天晚上送季淙茗回去,季重阳邀请他吃晚饭的时候,斐垣就察觉到了。

  季淙茗想和斐垣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

  和平的世界,美满的家庭,还有斐垣。

  这对季淙茗来说几乎是毒药。

  让他心甘情愿喝下去的毒药。

  “斐垣。”季淙茗小声地凑到斐垣的耳边问,“你说龙鳞,能带出去吗?”

  斐垣转头看他。

  季淙茗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我答应茵茵姐了,说要送她龙鳞的。”

  斐垣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副本不行,就试下个副本,再不行逼着系统上架就好了。”

  斐垣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但季淙茗却觉得十分安心:“说得也是。”

  无风“唰唰唰”地击退着所有来惹事的对手,但突然金色的光一闪,无风漂亮的轨迹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季淙茗严肃了起来,飞身上前握住剑柄便是用力一砍——

  季淙茗记得,自己在和敖江的父亲熬怨交手,黑色的剑带着天崩地裂的力量向巨大的金龙砍去,风在呼啸,云在翻滚,雷鸣似乎要将苍穹撕裂。无风刺入了金色的龙躯,世界开始崩塌,在天裂开的那一瞬间,季淙茗看到金龙绝望地想要反扑,还看到一向阴郁的斐垣满脸焦急暴虐到朝他飞来。

  季淙茗陷入了黑暗。

  “你了解我什么?你懂我什么?又为什么喜欢我?喜欢我什么?脸吗?身体吗?还是斐垣的某个瞬间?不,你喜欢的是你自己虚构出来的斐垣,他既是我,又并非我。”斐垣都声音由远而近,平淡又刻薄的声音像针似的扎进季淙茗的心脏里,很疼,但又不至于撕心裂肺。

  季淙茗不记得斐垣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和斐垣的每一件事情,季淙茗记得都很清楚,所以他十分确定,斐垣没这样对他说过,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过。

  处于对斐垣的熟系,季淙茗能清楚地“认出”这就是斐垣,虽然声音更加低沉所以带着沙哑所以比他所熟知的斐垣更成熟,但他能够肯定,那就是斐垣!

  这是未来的斐垣吗?季淙茗想要努力睁开眼睛,想去看斐垣,想去斐垣的身边,但他却像是被固定住了,眼睛很沉。

  但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让我说喜欢你什么,这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但想到你会笑,看到你会笑,只要有你,我的身体就会涌出无限的勇气。我无法对你说我喜欢你的那个部分,因为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如果非要给你一个答案的话,那我就得跟在你的身边,不停地向前走,走到天和地的交点,走到我无法再感受喜悦的平静,那么,那个时候我才有可能将答案告诉你。”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是他的,但季淙茗从未将这番心里话告诉过斐垣。嘴巴也没有动,他没有发出声音。但这就是他的声音,是季淙茗的声音。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想过,但又压下去的猜测浮上了心头。季淙茗开始害怕了。

  斐垣很穷,但他却不会有那种因为自卑和好成绩而生产孤傲。他不仅不孤傲,反而热情开朗得像个温暖的小太阳。因为长得好,看见他笑,人类对美生出宽容和喜爱便首先因为这个而生出一点开心喜悦一类的正面情绪了。

  很多和斐垣没说过话的校友们也都对这个笑起来便是十二分温柔的大男孩很高好感,谦虚、优秀、温柔且上进。他从不因为自己优秀就把同龄人或是比他小的人看做小孩,更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瞧不起别人。他的眼神很温和,笑容很温和,连长相也是温和的。他活得优秀且阳光。

  他的人生该是优秀且阳光,幸福而明媚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季淙茗心脏绞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无法想象,斐垣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那副温和明媚的笑容才会褪色现在的样子。

  真相就在眼前,但季淙茗却害怕了。

  “告诉我……求你了……告诉我吧……”脸上没有眼泪,那是因为心脏在哭泣。

  “作为交换,你愿意承受这一切吗?”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惹人讨厌。

  “我说了!把一切告诉我!你是听不懂吗?!!!”季淙茗大喊着,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吐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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