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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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力系统出问题，其实也算是迟早的事。
林衣明白每多享受一分钟光明都算是外快，但连她也没想到，断电一刻偏偏来得如此不巧。
黑暗难免令人发慌，大陈赶紧按亮了手中的手电，顾松健也掏出了手机来照明，几道光线映亮了身边的几平米，多少起到了安抚人心的效果。
“也许是哪儿出了电路故障？”定了定神后的老胡抱着侥幸心理如此猜测道，若只是故障，那么还有维修的可能性。
可熟知医院细节的孙医生很快就打破了这最后一丝希望。“不可能是某处故障那么简单。”他铁青着脸摇头道：“我虽对电路不熟悉，但也知道这医院的电梯与照明的供电系统是分开的，为的就是避免一处故障造成大面积停电……像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是多处同时故障，要么就是彻底停电了……”
连内部人士都这么说了，众人的心倏忽又沉了几分。
“那……那个，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小护士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几乎快要哭出来似的：“电没了，电梯也上不来了……我们、我们要回头去五楼吗？可……可那走廊还能再走一次吗？好吓人的……”
随着眼睛的渐渐适应，周围倒也不是一片漆黑了，听到这话的众人不由得就都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后的走廊——这条狭长的通道倒不算黑暗，通道中有很多标示都泛起了幽幽荧光，一盏盏应急照明灯也自动亮起，这些小小的应急灯令整条走廊比这电梯间显得亮些，但那冷冷绿光也将周遭映得一片惨淡，给原本就处处溅满黑红肉浆的通道又镀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阴森。
这种地方只消远远看着就足够瘆人，怕是也没谁愿意再度踏入其中。
偏这时候，叶宜浅无意的一句话令瘆人的氛围更上一层楼。“对了，停电的话，那些气密门会出问题吗？”她如此低语道，生生激起了众人的鸡皮疙瘩，连顾钢也不禁变了脸色。
倒是孙医生仔细想了一想，才抹着脑门上的虚汗道：“应……应该没事吧，我记得断电后这种门也需要扳拉手才能打开，里面的那些家伙若真被感染了，那反而应该是不懂扳那种凹槽拉手的……咱们不用太担心……”
这断电之后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总算让众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之后，便是针对下一步该怎么办的讨论。在交换了一下看法后大家都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即使停了电，此行的最终目标还是下楼逃生，但随后，围绕着这关键的一环，却又出现了不同的分歧。
当撬开楼层门，确认了电梯厢已停在八楼和七楼之间，顾钢等人懊恼之余，却仍旧希望围绕这一方面想办法——毕竟电梯井能直通门诊一楼这点不会变，再怎么也比走其他路线安全，可目前这条井道里却有了最大的阻碍，那就是停在七八楼之间的电梯厢。
很讽刺的，这个四方形的铁家伙堵在电梯井中，从最大的希望变成了最大的障碍。要去一楼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障碍物，顾钢的意思是想办法将这东西弄下去别悬在半空堵路，但这么做并不容易，钢缆那么粗，据说还有保护装置一类的，而除了控制电梯的机房在楼顶外，别的谁也没有头绪。
“顾叔，电梯厢想弄坠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怕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叶宜浅是这一想法的反对者，她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却坚定：“如果上楼顶，我觉得不如还是用绳索下降，反正两楼原本就是l形相接的，楼层也就差了三层，从住院部楼顶降到门诊部楼顶应该不难，先前我们上来的那条绳子就够长了，只要大家同意，我可以去把它收回来。”
平心而论，这个主意无疑更现实可行些，但也不是指不出缺陷——就算顺利了门诊部楼顶，也还有六层楼要走下去，即使门诊部理论上应该比住院部人安全得多，但在黑暗的建筑物内摸索本身就是一种高风险，而如果能打通这个电梯井，那些风险就完全可以避免掉。
基于以上理由，顾钢孙医生等人还是坚持他们的想法，在有了两次利用井道逃生的经验后，他们对这条摆在眼前的便捷途径根本不愿意舍弃。
至于叶宜浅这边，林衣当然是无条件支持的，而似乎是经过上次共同行动后有了信任感，老胡的徒弟大陈也隐晦地站到了她们这边，至于老胡自己和顾松健却是有些举棋不定，一时间众人竟陷入了僵持。
就在这时候，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出来，打破了双方的僵持。
事实上，在站出来之前，大家似乎都已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那个，可以说两句吗？”黑暗中响起的声音是怯怯而陌生的：“现在最大的麻烦就那个堵路的电梯厢对吧？如果你们能带我到楼顶机房的话，没准我、我可以搞定它……”
这话一响起，两道灯光立即射向那出声的角落，明晃晃的光线照射下，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个子男人有点不适应地挡住了脸。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顾钢。“你是叫小郑……郑常！对吧？”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即使对方存在感再少，他也顺利回想起了这人的姓名：“你说你能搞定电梯厢，也就是说你能让它坠毁了？真那样就是一大功劳啊！具体想怎么做，来，快说说看！”
这小郑是三名病号中唯一的年轻人，也是唯一肯跟出来冒这趟险的，一路上本该是个包袱般的存在，带着他完全是出于义气和责任感，可如今竟然能解决难题，也无怪乎顾钢喜形于色。
意外成了目光汇聚的焦点，这小个子的年轻人似乎很不适应，他讷讷道：“我……是搞维修的，虽说不修电梯但多少懂一点，能找到机房的话我可以试着破坏限速器和制动器，如果没弄错，这样一搞后机厢会失去保险和制动，就可能直接掉下井道了……”
“太好了！”兴奋的不仅是顾钢，孙医生也一拍巴掌喜道：“就去机房，这没问题！通往楼顶的梯子就在清洁区里，是垂直攀爬的那种，感染者应该上不去的，所以楼顶上的风险也应该不大，我保护你一起去！”
说罢他就抄起了消防斧头。而顾钢也想一起行动，但再怎么壮实他到底还是个手术没拆线的伤员，众人一致将其拦下，最后还是大陈自告奋勇站了出来，表示他和孙医生陪小郑走这一趟足矣，其余人则没必要跟去，毕竟一旦破坏成功，大家还是要回到这电梯口来。
经过意外的一转折，事情就这么迅速敲定下来。为防万一，老胡还将对讲机和手枪都给了自己徒弟。
眼见事已至此，叶宜浅也很理智的再没多说什么，在目送小手电的光亮渐渐消失于玻璃房那端后，她才微微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对留守的顾钢道：“那就按这个计划准备吧……不过顾叔，就算电梯井能顺利清理出来，我们当中也有部分人做不到靠曳引钢绳就速降下去，到底是九层楼的高度，必须要考虑到个别人臂力不足失手摔下的可能性。”
见她已迅速调整了思绪，顾钢也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眼神。“这担心倒是很有道理。”他认同道，同时也隐隐感到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不由得就面露担心：“所以小叶，你不会是想……”
“不错。”叶宜浅点头肯定道：“所以我还是想回到走廊那端，把先前的那条绳索收回来。”
某方面而言，这提议其实无比大胆，若让在场的人选择其一，想必多数人宁可去楼顶冒险也不愿意走这段回头路。但同时这个建议又十分占理，先前使用过的那条床单绳结实可靠，足有四层楼的长度，若能将其回收，再用这杂物堆里的衣物被套续长，那么做出一条直通底楼的长绳也不是不可能，届时病弱者可以系着绳索被慢慢地安全降下，不再有力竭失手的隐患。
“要不……我豁出去陪你走一趟吧。”顾松健站起身，虽然咽了咽口水还是壮着胆子如此道，老胡和顾钢似乎也都想说点什么，但还不待他们开口，就被叶宜浅抢先都拒绝了。
“顾叔你有伤在身就别硬撑，还有老叔你不也要负责和孙医生他们保持联系么。”她一条条分析道：“至于健哥，你也得留着，这儿至少需要一个保镖，你当仁不让。”
“那你怎么办？你总不能一个人走这条闹鬼一样的回头路啊！”顾松健急了，指了那惨绿的长廊就叫起来。然而话音才刚落，就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蓦地射来，令得他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健哥你算错了。”同样感觉到这视线的叶宜浅，却是浅浅地会心一笑：“我不是一个人啊。”
黑暗与惨绿灯光交错着的阴森走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两道人影。
光源太高，脚下看不太清楚，偶尔踩到肉浆会发出啪叽一声。
没有谈话和互动，唯有相牵的手与闪着寒光的刃。
身处这样的气氛之中，林衣却感觉不到丝毫压抑或恐惧，相反，脱离了令人不安的团队，她的心情比先前多数时候都要更平静些，甚至连心跳都和缓了几分。
对此林衣心知肚明，那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和缓，如同酝酿着能量的风暴前夕。
当然，若无须爆发，则是最好。
“到了。”这低低的一声，预示着折返点已顺利抵达。林衣没回话，她只是收回手默默退一步转身，背对伙伴警惕地打量起了四周。对方似乎也懂得这动作的意思，叶宜浅不假思索地一蹲身钻过木板缺口，就进入到电梯井内去回收那绳索，毫不担心身后有可能出现危险。
一时间，狭长幽暗的走廊上只余下一名女子孤身而守。林衣并没有携带光源，唯有不远处绿油油的应急灯为这里提供着微弱的照明，但这并不能妨碍林衣四处巡视的视线。
警惕地打量了一会儿周围后，她的目光就又不期然落到不远处那扇大门上，那充满警告意味的暗红再次回到了视线中，幸运的是，此刻它依然是牢牢关闭的。
然而，幻觉一般，林衣依旧觉得自己能听到来自那扇金属门后的声音。
门后的声音时有时无，沉闷而迟缓，似乎极笨拙的样子……又或者，那本质上其实与林衣此刻一样，不过是在缓缓酝酿着能量而已。
不管怎么样，林衣是信任这种感觉的，她不认为自己会真的产生幻觉，身体能力也许要从头练起，但来自更灵魂方面的东西——譬如直觉和经验，却是相对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即使如此，林衣也并不惊慌，在觉察出些许动静后，她甚至还特意往那边缓缓走过去了几步，以便能在更近的距离内做出更仔细的观察判断。
而不负所望的，这一次，她不但听到了，甚至，还看到了。
即使眼前的金属大门依旧紧闭着，但或许是停电的关系，不知何时它已失去了可靠的气密效果。此刻，在惨绿的灯光下，正有一丝一缕的黑色雾气从门缝边角缓缓溢出，这雾气虽是黑色，却极浅淡，丝丝缕缕在门缝边出现，又在消散于幽暗的灯光下，整个过程肉眼几乎难以觉察，非要有心人特意留神才能看出点端倪。
作为有心人，林衣很明确地看到了，然而她只是下意识般摸了摸口罩，像是确认它的存在，却依旧不曾发出半点声音，更没有警告或催促电梯井里的同伴。
叶宜浅绝非那种做事拖拉需要警告催促才能加快手脚的人，既如此，又何必平白去扰乱了她。
林衣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她不想扰乱叶宜浅，似乎冥冥之中也注定有别的东西来扰乱。
片刻之后，远处蓦地传来轰然一声巨响！
那巨响中分明带着金属的震颤和碎裂，就仿佛一道雷鸣轰然而降贯穿了整个楼层，在一片死沉沉的空间中尤显震撼，动静之大竟连天花板都扑簌簌掉了不少墙灰！
“怎么了？你没事吧！”叶宜浅略带急切的声音从电梯井内传出，但却不见她人影钻出，可见绳索的回收尚未完成，她仍在加紧动作，只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
“没事。”所以林衣也只这么回答：“是好事，看来那边电梯厢还真可能成功弄掉了，否则也想不出什么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她的声音不算急迫，但相对的，她的手上动作此刻却十分迅捷。
林衣飞快地卸下了背上的登山包，分别从侧面抽出两个长条形皮套，然后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金属，三两下便将它们组合在一起，之后又迅速将登山包背回背上，固定好每一个扣带。
做这些动作时，她的目光始终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不远处那扇门，而当所有的扣带都固定完毕后，林衣终于做出了第一次催促。
“喂，学姐，我觉得你最好抓紧一点了。”她握紧手中新组合好的工具，适应般地挥了挥：“看起来似乎……”
话还没说完，倏地，那扇暗红的门内也发出一声巨响！就好似有什么受刺激般，在里面狠狠往外撞击！
随着这声轰鸣，更多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迅速四溢，证明金属门在这一撞下已开始移位了！
在突变面前，林衣顿了一顿，依旧坚持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看起来似乎……该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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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剧情拉剧情，对了，这不是通宵这是起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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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哪儿出了电路故障？”定了定神后的老胡抱着侥幸心理如此猜测道，若只是故障，那么还有维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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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内部人士都这么说了，众人的心倏忽又沉了几分。
“那……那个，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小护士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几乎快要哭出来似的：“电没了，电梯也上不来了……我们、我们要回头去五楼吗？可……可那走廊还能再走一次吗？好吓人的……”
随着眼睛的渐渐适应，周围倒也不是一片漆黑了，听到这话的众人不由得就都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后的走廊——这条狭长的通道倒不算黑暗，通道中有很多标示都泛起了幽幽荧光，一盏盏应急照明灯也自动亮起，这些小小的应急灯令整条走廊比这电梯间显得亮些，但那冷冷绿光也将周遭映得一片惨淡，给原本就处处溅满黑红肉浆的通道又镀上了一层令人窒息的阴森。
这种地方只消远远看着就足够瘆人，怕是也没谁愿意再度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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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断电之后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总算让众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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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讽刺的，这个四方形的铁家伙堵在电梯井中，从最大的希望变成了最大的障碍。要去一楼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障碍物，顾钢的意思是想办法将这东西弄下去别悬在半空堵路，但这么做并不容易，钢缆那么粗，据说还有保护装置一类的，而除了控制电梯的机房在楼顶外，别的谁也没有头绪。
“顾叔，电梯厢想弄坠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怕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叶宜浅是这一想法的反对者，她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却坚定：“如果上楼顶，我觉得不如还是用绳索下降，反正两楼原本就是l形相接的，楼层也就差了三层，从住院部楼顶降到门诊部楼顶应该不难，先前我们上来的那条绳子就够长了，只要大家同意，我可以去把它收回来。”
平心而论，这个主意无疑更现实可行些，但也不是指不出缺陷——就算顺利了门诊部楼顶，也还有六层楼要走下去，即使门诊部理论上应该比住院部人安全得多，但在黑暗的建筑物内摸索本身就是一种高风险，而如果能打通这个电梯井，那些风险就完全可以避免掉。
基于以上理由，顾钢孙医生等人还是坚持他们的想法，在有了两次利用井道逃生的经验后，他们对这条摆在眼前的便捷途径根本不愿意舍弃。
至于叶宜浅这边，林衣当然是无条件支持的，而似乎是经过上次共同行动后有了信任感，老胡的徒弟大陈也隐晦地站到了她们这边，至于老胡自己和顾松健却是有些举棋不定，一时间众人竟陷入了僵持。
就在这时候，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出来，打破了双方的僵持。
事实上，在站出来之前，大家似乎都已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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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郑是三名病号中唯一的年轻人，也是唯一肯跟出来冒这趟险的，一路上本该是个包袱般的存在，带着他完全是出于义气和责任感，可如今竟然能解决难题，也无怪乎顾钢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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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事已至此，叶宜浅也很理智的再没多说什么，在目送小手电的光亮渐渐消失于玻璃房那端后，她才微微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对留守的顾钢道：“那就按这个计划准备吧……不过顾叔，就算电梯井能顺利清理出来，我们当中也有部分人做不到靠曳引钢绳就速降下去，到底是九层楼的高度，必须要考虑到个别人臂力不足失手摔下的可能性。”
见她已迅速调整了思绪，顾钢也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眼神。“这担心倒是很有道理。”他认同道，同时也隐隐感到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不由得就面露担心：“所以小叶，你不会是想……”
“不错。”叶宜浅点头肯定道：“所以我还是想回到走廊那端，把先前的那条绳索收回来。”
某方面而言，这提议其实无比大胆，若让在场的人选择其一，想必多数人宁可去楼顶冒险也不愿意走这段回头路。但同时这个建议又十分占理，先前使用过的那条床单绳结实可靠，足有四层楼的长度，若能将其回收，再用这杂物堆里的衣物被套续长，那么做出一条直通底楼的长绳也不是不可能，届时病弱者可以系着绳索被慢慢地安全降下，不再有力竭失手的隐患。
“要不……我豁出去陪你走一趟吧。”顾松健站起身，虽然咽了咽口水还是壮着胆子如此道，老胡和顾钢似乎也都想说点什么，但还不待他们开口，就被叶宜浅抢先都拒绝了。
“顾叔你有伤在身就别硬撑，还有老叔你不也要负责和孙医生他们保持联系么。”她一条条分析道：“至于健哥，你也得留着，这儿至少需要一个保镖，你当仁不让。”
“那你怎么办？你总不能一个人走这条闹鬼一样的回头路啊！”顾松健急了，指了那惨绿的长廊就叫起来。然而话音才刚落，就有一道冷飕飕的视线蓦地射来，令得他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健哥你算错了。”同样感觉到这视线的叶宜浅，却是浅浅地会心一笑：“我不是一个人啊。”
黑暗与惨绿灯光交错着的阴森走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两道人影。
光源太高，脚下看不太清楚，偶尔踩到肉浆会发出啪叽一声。
没有谈话和互动，唯有相牵的手与闪着寒光的刃。
身处这样的气氛之中，林衣却感觉不到丝毫压抑或恐惧，相反，脱离了令人不安的团队，她的心情比先前多数时候都要更平静些，甚至连心跳都和缓了几分。
对此林衣心知肚明，那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和缓，如同酝酿着能量的风暴前夕。
当然，若无须爆发，则是最好。
“到了。”这低低的一声，预示着折返点已顺利抵达。林衣没回话，她只是收回手默默退一步转身，背对伙伴警惕地打量起了四周。对方似乎也懂得这动作的意思，叶宜浅不假思索地一蹲身钻过木板缺口，就进入到电梯井内去回收那绳索，毫不担心身后有可能出现危险。
一时间，狭长幽暗的走廊上只余下一名女子孤身而守。林衣并没有携带光源，唯有不远处绿油油的应急灯为这里提供着微弱的照明，但这并不能妨碍林衣四处巡视的视线。
警惕地打量了一会儿周围后，她的目光就又不期然落到不远处那扇大门上，那充满警告意味的暗红再次回到了视线中，幸运的是，此刻它依然是牢牢关闭的。
然而，幻觉一般，林衣依旧觉得自己能听到来自那扇金属门后的声音。
门后的声音时有时无，沉闷而迟缓，似乎极笨拙的样子……又或者，那本质上其实与林衣此刻一样，不过是在缓缓酝酿着能量而已。
不管怎么样，林衣是信任这种感觉的，她不认为自己会真的产生幻觉，身体能力也许要从头练起，但来自更灵魂方面的东西——譬如直觉和经验，却是相对完好的保留了下来。
即使如此，林衣也并不惊慌，在觉察出些许动静后，她甚至还特意往那边缓缓走过去了几步，以便能在更近的距离内做出更仔细的观察判断。
而不负所望的，这一次，她不但听到了，甚至，还看到了。
即使眼前的金属大门依旧紧闭着，但或许是停电的关系，不知何时它已失去了可靠的气密效果。此刻，在惨绿的灯光下，正有一丝一缕的黑色雾气从门缝边角缓缓溢出，这雾气虽是黑色，却极浅淡，丝丝缕缕在门缝边出现，又在消散于幽暗的灯光下，整个过程肉眼几乎难以觉察，非要有心人特意留神才能看出点端倪。
作为有心人，林衣很明确地看到了，然而她只是下意识般摸了摸口罩，像是确认它的存在，却依旧不曾发出半点声音，更没有警告或催促电梯井里的同伴。
叶宜浅绝非那种做事拖拉需要警告催促才能加快手脚的人，既如此，又何必平白去扰乱了她。
林衣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她不想扰乱叶宜浅，似乎冥冥之中也注定有别的东西来扰乱。
片刻之后，远处蓦地传来轰然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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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没事吧！”叶宜浅略带急切的声音从电梯井内传出，但却不见她人影钻出，可见绳索的回收尚未完成，她仍在加紧动作，只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
“没事。”所以林衣也只这么回答：“是好事，看来那边电梯厢还真可能成功弄掉了，否则也想不出什么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她的声音不算急迫，但相对的，她的手上动作此刻却十分迅捷。
林衣飞快地卸下了背上的登山包，分别从侧面抽出两个长条形皮套，然后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金属，三两下便将它们组合在一起，之后又迅速将登山包背回背上，固定好每一个扣带。
做这些动作时，她的目光始终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不远处那扇门，而当所有的扣带都固定完毕后，林衣终于做出了第一次催促。
“喂，学姐，我觉得你最好抓紧一点了。”她握紧手中新组合好的工具，适应般地挥了挥：“看起来似乎……”
话还没说完，倏地，那扇暗红的门内也发出一声巨响！就好似有什么受刺激般，在里面狠狠往外撞击！
随着这声轰鸣，更多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迅速四溢，证明金属门在这一撞下已开始移位了！
在突变面前，林衣顿了一顿，依旧坚持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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